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跤,与他到学堂后院去抓金龟虫,再用线缠几圈,拴上给段岭玩……有时他尚未找到想给他的东西,郎俊侠便到了,拔都便只得无趣地挥挥手,打发他回去。
“段岭,段岭!“夏夜下,拔都骑在段岭家的院墙外,手里拿着个瓶子,朝里面轻喊。
段岭到到响动,便一身单衣,从卧室中跑出来,让拔都快下来,让他进自己卧室去。
拔都执着地要走,段岭却拉着他的手,把他又拖又拽弄上自己的床去,两人躺在一处,段岭盖好被子。
“给你这个。"拔都在段岭耳畔低声说。段岭:“? ? ?”
彼此并肩躺着,拔都拿好瓶子,将瓶塞一扯。
搜集了两个晚上的萤火虫顿时全部飞了出来,将段岭的卧室照得灿烂闪烁,犹如夏夜的银河。
“啊?!”段岭欣喜地交了起来,拔都侧头看着他的脸,伸手去捏他,段岭被拔都捏着脸,却不管不顾,伸手去抓萤火虫,拔都缩手不及,手指在段岭脸上留了一道灰扑扑的指印,马上松手想擦,却又不知擦在何处,只得擦在自己身上。
“爹。 ”女儿又回来了,抱着可汗金剑,递给拔都,拔都便接过,顺手负在背上。
“又怎么? "拔都走出去,顺便闻了下自己身上,确认干净。
女儿说:“我想嫁给牧先生。
拔都闻言大怒道:“你懂个屁你才七岁!就想嫁人了?不行!”
女儿不说话了,拔都把她抱上马去。
他的妻子在三年前离开了汗国,回到和睦伦部。为了平息无休止的战事,她假借探亲之名,被部中之人召回,改嫁予在北方崛起的另一股力量的部族首领,大元历经多年汗位争夺,连年败仗,亦已分崩离析。
她为拔都留下了这个女儿,被称作草原中的明珠、众山之下的公主,此刻拔都抱着他最疼爱的女儿,骑着他的汗血宝马,缓缓离开汗国。
牧磬与昌流君各乘一骑,在必经之路等着拔都。
“大汗今天倒是起得早。"牧磬笑着问候道
拔都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问道:“军队呢?”
蒙面昌流君示意拔都朝身后看,晨光熹微中,钦察汗国的铁卫集结,五万铁骑,一眼望不到头,铠甲折射着晨光。
拔都背着可汗金剑,与女儿共乘一骑,带领谋士牧磬与大将军昌流君,离开钦察汗国,开始南下。
南方卷地层云,马蹄声滚滚而来,大陈的兵马越过长城,来到草海中央,两国各以国君出征之礼对峙。
太阳升起来了,照着钦察汗、大陈两国猎猎飞扬的战旗,世间一片安静,不闻马匹嘶鸣,唯独席卷草原的狂风平地而起。
大陈一方传来不明显的惊呼,不片刻,国君策马排众而出。
段岭、武独、郑彦与一名不到六岁的孩子,那孩子长得像极了小时候的段岭,就像一块玉般,已有了少许王者之气。
“你儿子?“拔都问。
“侄儿,”段岭笑道,“四叔的孩子,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段岭!”牧馨笑了起来,正要策马过去,却被拔都拦住。
段岭与拔都隔着十步,打量彼此。
“你怎么白了不少?”段岭怀疑地说。
拔都冷淡地答道:“知道你要来,先洗过澡。”
武独与昌流君遥遥相对,昌流君神秘一笑,朝武独使了个眼色,武独却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手链哪儿来的?”段岭又笑着问。
“自己买的。"拔都不易察觉地一抖袖,将手链挡住,漫不经心道,“你侄儿定亲了没有?”
段岭说:“这得问我四叔与他自己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说着段岭侧头看小侄儿,那男孩亦与拔都的女儿各自不住好奇地打量对方。
“盟约带来了?”拔都说,“你军师呢?不过你自己就是军师,罢了。”
段岭点了点头,拔都便做了个手势,两军吹号,腾出空地,拔都调转马头,带着段岭众人,前去签订止战盟约,是日,元、陈两国的连年交战,终于至此告一段落。迎来了全新的盛世。
——相见欢番外·布儿赤金·拔都·红豆生南国·完——
第236章 相见欢番外·武独·少年游
武独曾经很讨厌桃花。
桃花有什么好?哪怕开得再郁郁葱葱,繁华灿烂,触目所及的美景仿佛全在衬托他的落拓。犹记得那年他第一次下山来江州去找师叔,那会儿师叔寄人篱下,深宅大院,院里便种满了桃花树,无他,不过老爷与夫人喜欢。
那天午后,武独刚过十五岁没几个月,一身麻布武服,虽涤得干净,却早已褪了色,像是走江湖卖艺讨生活的,被叫来府上让人寻开心,至不济也是个走投无路的武教头。站在那桃花树下,自己都觉得自己与这典雅气象格格不入,间或还听见府里下人的取笑。
“你师叔不在府上。”家丁说,“回吧。”
“去哪儿了?”武独还保留了最基本的涵养。
“不知道,快走。”家丁赶人了,武独出得门来,听到背后来了句“野小子”。只得忍住火气,数了数怀中银两,转而投奔寻春。中原一片花花世界,但这盛景只是给有钱人看的,日子也是给有钱人过的。
别人在酒楼里吃一顿能花掉武独一年的口粮银,搭船北上更是分了三六九等,武独到哪儿都没钱,只得付一半船金,余下的钱帮工还,白天协助船工拉帆,晚上在后舱洗碗,忙完后坐在船尾,掏出笛子,吹首相见欢。
在白虎堂的日子清贫惯了,师娘教了他一身武功,了不得的医术与毒术,甚至还教了他怎么给孕妇接生,偏偏就没教他怎么在人间过日子。
幸而接生终归有用,武独坐船时救了个孕妇,母女平安,得了一两谢银,总算能充当路费。到得安南时,寻春开了家乐坊,武独捉襟见肘的,恰好路费全花个清光,夏夜站在庭院里,在井边等寻春见他,身边尽是来喝酒作乐的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的商贾大户。
路过的人不时打量武独,乐坊门房来问了一声,武独便正色道:“我是寻春小姐的师弟。”
“师弟?她正忙着呐。”门房说,“你要么自己找地方先住着,明儿再来,要么等着,等多久嘛,可不好说。”
“行。”武独下山一路,已看了不少人的脸色,既不能揍个门房,又不好骂他失了身份,便一抖襟,在旁坐了下来。
门房又道:“别在这儿坐,上别的地方坐去。”
武独心里有火,却客客气气道:“这身衣服怎么了?”
他在安南特地买了件藏青色的武服,心想这总不至于招人白眼了,没想到还要被嫌弃。
“坊中打手不能到前院来。”门房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