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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才刚刚踏上他安定侯的地盘,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拿派头开始压人了。
贺长情面色不变:“我是他的主人,我去哪儿,他就要跟着去哪儿。如果你不想看见他,倒也简单,我走就是。”再说了,她发自内心地拒绝和秦先望共处同一屋檐下。
“罢罢罢,儿女就是父母的债啊。”秦先望频频叹气,做出了自以为的让步。
如果她自小长在这府上,或许此刻还真的会生出一二心虚来,不过眼下这假惺惺的作态,已经无法哄骗到她了。
贺长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万分讽刺。之所以还耐着性子不走人,只是为了看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爹,她人来了吗?”
是秦知行的声音,清亮有力,不会再有别人了。
话音一落,秦知行人就冲进了闻香轩中。只见他一袭裁剪合身的紫红劲装,额前还绑着根镶有红宝石的玄色抹额,白皙的脸颊正泛着一片潮红。
不得不说,秦知行的样貌还是有几分可看的,也难怪他人事一件不干,可还是能惹出许多风流韵事。他的脸,功劳应该位居第一。
可惜这张脸偏偏给了秦知行,那这一切就都变成了暴殄天物。
合着秦先望是来给儿子伸张正义的。
贺长情才不允许这两人一唱一和地联合起来羞辱她,还不如先发制人:“哟,哥哥这是从哪里鬼混回来了?满头大汗怎么也不擦擦,像什么话啊。”
这话触了秦先望的逆鳞,秦知行还来不及跳脚,秦先望却抢先一句暴喝,立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贺长情你放肆,还不跪下!”
瞧瞧,好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啊,伤儿子如伤他自己。
“您也喊了我贺长情。既然姓贺,不是你们秦家人,我为何要跪?天地君亲师,你算哪个?”就当她当时在宫门口的心软是喂了狗,根本就是多余。
“祝允,跟我走。”贺长情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耗到了极限,她只隔空一抓,也不管拽到了祝允的哪里,拔腿就走。
“安定侯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秦知行无赖的嗓音响在她身后,与此同时,园子里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声音,数十个侍卫拔刀提枪,齐刷刷地对准了自己。
秦知行的所作所为,比之前在鸣筝阁时还要嚣张跋扈。
而他之所以敢如此,不过是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谁叫她现在陷在了安定侯府里。反倒给了他们摆自己一道的机会。
望着早已埋伏在四周,此刻将他们二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府兵,贺长情淤塞的心反而有了一丝豁口。
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吧,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教训是白挨的。
“要干什么?”贺长情从未这么冷静过,方才的火气此刻全熄了下去。
“你养的刁奴,伤了行儿。对此,你应该道歉。”秦先望迈着艰难的步伐好不容易跨过书房的门槛,哪怕人都摇摇欲坠着站不稳了,却还不忘摆出高高在上说教的样子。
“如果我说不呢。”鸣筝阁可不是吃素的,若真动起手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吃亏的只能是安定侯府。
她这状若癫狂的可怕模样,别人不知道,但秦知行是见过的。他深知这个小妹发起疯来能把事情做得有多绝。
哪怕这里是侯府,眼前是任凭调遣的府兵,秦知行还是从心底深处发了怵。
“你我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兄妹,不道歉就算了。但你这金玉奴,伤了本世子,这事总不能算了吧?”他一个世子都主动递了台阶,贺长情这回总该配合了吧。
秦知行这个色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惦记上祝允了吧?贺长情不动声色地将祝允往身后挡了一挡:“你想如何处理?”
“你让我亲手扎他几刀以解心头之恨。要不然,就依你当初的诺言,把这个金玉奴给我。”无论贺长情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算亏。
尽管当初是他伤人在前,可金玉奴在北梧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祝允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落到秦知行手里,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元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离开主人身边的滋味,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想到这里,祝允第一次牵住了贺长情的衣摆,他的声音低若蚊蝇,但足够贺长情听得清楚:“主人,能不能……别把我给人。”
当时说把祝允给人,也不过是她的驭下之术。她需要确定祝允这个金玉奴留在自己的身边,是迫于形势还是发自内心。如果有机会可以远走高飞,且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她也不过是少了个影子般的下属。
而如今,一切结果都是她想要的,就更没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贺长情连眼睛都没眨就拒绝了:“这两种,都不可能。我既然是他主人,就要护他到底,今日有我在此,你们休想伤他一分一毫。至于你要是真想要金玉奴的话,就自己去一趟落星谷,签下了盟约,自然不需在这里和我拉扯。”
祝允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送出去的主人,今天哪怕被重重围困,也再没动过那种心思。但不管怎样,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真好。
祝允扯着贺长情衣摆的手愈发紧了一紧,掐得指尖都发了白也浑然不觉。
这边有人欢喜,那边自然有人愁。
秦知行想要的哪里是什么金玉奴。任何他看上的东西以往都唾手可得,在祝允那儿栽了,他就一定要找回面子来:“爹,你倒是帮帮儿子啊!”
——
侯府花园里,各色花朵竞相开放,挤挤攘攘地挨在一起如叠云,似堆雪。
傅念卿人比花娇,可再美的景色,也盖不住她的满面愁容。
等了许久,自家小丫鬟望月终于回来了:“世子他们都在西边的闻香轩那里,不过婢子远远地看了一眼,好像吵起来了。姑娘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望月劝不住傅念卿,只好小跑着追了上去,继续念叨着:“真的真的姑娘,您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吓人,我们要不然就先回去,改日再来?”
可傅念卿哪里听得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在花园里等了半个多时辰。
当初是他们侯府不厌其烦地登门拜访,她也渐渐对世子有所改观。今日原本约好了的一同去郊外骑马,可是他倒好,把她一抛,竟是不闻不问。
她一定要找秦知行好好问个清楚。
等傅念卿和望月二人赶到时,正撞见闻香轩外对峙的双方,众人的脸色实在难看。看来望月说得没错,即便没有见血,这场面也着实骇人。
“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好儿子,秦大世子他好男风,这么费尽心思地想把祝允要过去,为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