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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关就关,还挑什么时间。

如今想来,她从记事起十来年的时间,所有被关起来的日子里统统囊括了初一和十五,怎么可能都是巧合呢。

一个没有愿力的人族被他人发现,会受到什么样的后果?穗岁无从得知。

她心中此刻有另一件事情不敢去细究。过去在人族的十四年岁月被穗岁深深锁进了一个不会轻易打开的房子里,今日门上的枷锁被外力斩断,她站在门口不敢伸脚却并不是因为厌恶那段回忆。

而是因为恐惧。

她还以为姥姥将她锁在那小屋子里让她学着读书,是对她唯一的怜悯,除此以外给予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恨。但穗岁今日却发现,连这恨或许都是假的。

那踱个十步就到头的小房子不仅仅给她打开一面窥探天光的窗,还为她撑起了一把遮风避雨的伞。

那么……姥姥最终把她祭了海,是不是也有别的隐情呢?

穗岁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茅屋里没有任何的御寒物件,今日又淅淅索索下着雨,但穗岁并不觉得冷,反而心中好像有一把高窜的火苗,烧得她心烦气躁。

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年啊……穗岁宁可永世被蒙在鼓里,也不想要在故人旧事尘埃落尽后才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她在孽海中还有三个月便有四年了,前面的三年都浑浑噩噩、天昏地惨,直到遇见禾山,才挣扎着要从泥潭里爬出来。可是孽海里没有日月四季,时间过得极其混沌,仔细想来,他们也不过相伴了不到十个月。

若是能在人间相识,他们就能一起度过十个春秋了。

——她记得小芙与她说过,要真算起年龄,仙使自降临到现在还不过十岁。

十个月,十年。

这会不会太过凑巧了一些?

第24章 让我再见仙使一面,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他们该不会是双生子吧?

不对。穗岁随即否认了这个猜测,仙使在村中出生,这是整座渔村众人皆知的事情,即使真的是双胎,也不可能其中一个被千里迢迢抛至孽海,只留另一个下来。

可若说这真是巧合……穗岁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阵谨慎的敲门声打断了穗岁的思索。

给她送饭菜的人每日都是打开门的一道缝把饭菜放到门口,立刻关上,根本不需要敲门,也不可能动作这样轻柔。

穗岁正在疑惑,就听那敲门之人轻声唤道:“姐姐,你还好吗?”

是小芙。

“我没事。”穗岁走到门边,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这里了,李嫂在吗?”

小芙沉默了一会儿:“大娘她不让我来找你……我偷溜出来的。”她的语气里隐约透露着一丝骄傲,“她今日出海了,我用姐姐留下的那根铜丝把锁撬开溜出来的。”

穗岁笑她:“我可没教你这个。”

可她其实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李嫂或许与其他的村民一样,都觉得她对仙使的不敬罪无可恕,再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待她了。

李芙年龄还小,或许还不懂什么叫尊崇和信念,因此对大人们的举止并不完全理解,被李嫂发现后就将她囚拘了起来,防止她来找她。

“姐姐没事,你快回去吧,别惹大娘生气。”

“我就是想来看看姐姐……你留给我的小册子上这两日受了潮,有些字看不清了,我都不知写得对不对。姐姐,你给他们认个错,回来好不好?”

“我……”穗岁张了张口,并没有应下。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认什么错。

是为她没有愿力道歉,还是为她因不曾受仙人照拂而丧失信仰道歉?亦或是……为她不经允许触碰了仙使道歉。

可是穗岁觉得这些都不算是她的错。

于是她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可我没有错,小芙,我没有想对你们的仙使不敬,我只是想做我自己。”

她在孽海装了三年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性子,认错道歉这事做得最为熟练,卑躬屈膝四个字她都刻在了骨子里,纵使别的鲛魔再怎么厌恶她,却也在这方面挑不出她的错来。

可是禾山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把她送出了孽海,穗岁就觉得她不能对不起这根神骨。从前一切都是她没得选,如今她带着这根神骨活一日,就要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做一个禾山希望她成为的人。

门外小芙忽然没了声响。

穗岁心中一软,或许以小芙的年龄还不能接受她的离经叛道,她是个终将要离开的人,但小芙还要在这沿海一隅度过几十年,不能接受她的作为或许对小芙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穗岁刚想再开口劝李芙回去,却听门外传来另一个有些苍老厚重的声音。

“钥匙给我,你们先回去吧。”

穗岁从地上起身。

是村长来了。

她只在初来渔村的时候与村长打过一次招呼,印象里那是个和蔼可亲、胡子花白的老头,也不知道现在来寻她,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如何惩治她这个冒犯仙使的异乡人。

门从外面打了开来。

尽管今日一直在下雨,愁云惨淡,可屋内没有烛火,唯有一面四四方方的窗户可以把光漏进来,因此茅屋里更是昏暗。

茅屋的门打开后外头的光映在穗岁脸上,她立刻伸手遮在自己眼前,好去挡那光线。却忽然心中一动——那仙使眼前蒙着一条纱带,可是因为终日被关在屋子里不见辰光,眼睛习惯了黑暗而受不得刺激,才必须带着眼纱外出?

好在村长见她难受,走进屋子后便立刻回身把门掩上。

“你叫穗岁,是吗?”

穗岁点了点头,对村长欠身行礼。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孩子了。你家乡的人都同你一样吗?”

“不,只有我一人如此。”只有她一人血脉不纯,也只有她一人不敬仙人。穗岁对村长的印象不错,便诚恳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以为仙使身体不适才想询问,若是仙使觉得穗岁此举唐突,我自请向仙使道歉。但没有愿力之事,我也不知究竟为何,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所致,那都不是我的错,我也无须为此道歉。”

这番话说出,穗岁就做好了接受村长裁决的准备。不料他只是抚着胡子笑了笑,并未生气。

“但你知道愿力与信仰,对于我们而言是什么吗?”

穗岁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懂。

“前者是命,后者是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仙人们需要愿力修行,因此替人完成他们的心愿,以收获更多可以稳定提供愿力的信徒。”

穗岁虽然不曾去过庙宇,但这样的等价交换是人族万年来赖以生存的根本,她不知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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