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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
她低头看了眼尤尧,抿唇道:“一回来就给你添麻烦,还好阿岄不在。”
“没有,不麻烦的。”穗岁摇了摇头,“小殿下非常……纯善。”
浮茶愣了一瞬,无奈地叹了口气:“禹殊!”
“尤尧”眉欢眼笑地抬头:“在呢。”
穗岁:“……”
她不自觉地退后几步,随后低头悄然张望,开始四下寻找藏身之地——储宫还是太小了,堂堂神族太子的宫殿,怎么可以不加几个暗道,布几个大阵,好方便她钻缝潜逃呢?
一阵白烟散去后,禹殊现身于人前,哈哈一笑,对着穗岁点头示意:“叨扰了。”
浮茶满面无奈,伸手轻轻在禹殊肩膀上拍了一下,转身对穗岁充满歉意地解释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千万别误会……我儿子本人很可爱的,没有这么奇怪。”
穗岁眨了眨眼,神识裂了一地,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拼合起来,在浮茶这句话下差点前功尽弃。
这要她怎么回话!
好在浮茶又对禹殊说:“你也真是,幸好阿岄还没回来,否则……”
“谁说阿岄没回来的?”
穗岁与浮茶皆是一愣:“什么?”
禹殊回头,对着储宫门口的地方抬高声音道:“阿岄,怎么有人回自己家还躲躲藏藏听墙角的——”
穗岁彻底失去了控制表情与想法的能力。
她动作极其缓慢地抬头,跟着浮茶往宫门口看去。
不消片刻,就看到了黎岄的身影。
他缓步踱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想打扰兄长兴致。”
穗岁欲哭无泪,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想办法逃走了。
什么兴致?戏耍她的兴致吗?
黎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他们对话的?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
穗岁悄悄又往后挪了两步,想要缩进树下的阴影中,竭尽全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浮茶看到了她的举动,讪讪地拉住身旁乐呵着与黎岄打招呼的禹殊,对黎岄说:“那阿岄,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等下还要带尤尧去父神母神那边。”
黎岄对她点头示意,然后侧身让出一条路。
禹殊任由浮茶拉着自己往前走,只是路过黎岄的时候温和地笑着,对他轻眨了一下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阿岄,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比上回更冷了。”
黎岄:“……”
然后就听到禹殊用更轻的声音补了一句:“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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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走了禹殊和浮茶,穗岁对着黎岄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她原本想要等黎岄回来后,问问他有关万家阵与司乘的事情,但眼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计划着如何能寻个恰当的理由逃离神界。
穗岁低着头,没听到黎岄的回复,心想他或许是等浮茶来了以后才回神宫,并没有听到她和禹殊的对话,这样的话……
她试探道:“我方才……与大殿下说的一切都……都……”
都是什么呢?穗岁不知道为何自己说不上来。
于是她的声音小了下来,剩余的半句话湮没在了银河下的夜风中。
却听见黎岄开口,清冷的声音宛若淬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从她头顶飘落:“都是你不作数的妄言。”
与此同时,穗岁的神骨处又传来了熟悉的痛觉。
她眉心一动,突然对黎岄纠正道:“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那痛意来得突然又剧烈,让穗岁很难保持着挺直脊骨,却仍然努力把话说完:“殿下既然听见了,就算今日要判我渎犯之罪,我也认了。”
……还在骗他。
黎岄抬眼漠然眄视,试图从穗岁的脸上找到从前见过的不安与忐忑,可她把头低得很深,他打量了许久,还是没寻到丝毫端倪。
她欺蒙人的手段愈发高明了,黎岄心想。
巧舌如簧,作言造语,撒谎成性,屡教不改。
真是……
真该是让他极其厌恶的。
可惜他如今并生不出厌恶和痛恨的情绪来。
黎岄看着穗岁的头顶,许是因为今日不进结界作战,她并没有像自己那样将长发束起,只用一支簪子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其余头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扬起几缕发丝随风飘舞。
她这样一个倔强刚硬的性子,头发居然看起来是十分柔软的。
那簪子他似乎也没有在其他神官头上见过,又或许是他平日里并不经常关注这些,才不大熟悉。簪子的末梢雕着一只展翅翱翔的丹雀,栩栩欲活,灵动可爱。
只是这红色,在她深褐的发髻上有些过于显眼了。
黎岄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无法克制脏腑间有一股暖流汹涌而上。
穗岁亦是敏锐地觉察到不对,猛地抬头去看他。
“殿……殿下!”
一口鲜血自黎岄的口中吐出,点点斑驳洒落在蓊郁的草地上,宛若开出了鲜亮的花。
黎岄却并没有低头去顾,仍然凝瞩不转地看着穗岁。
他又咳了两声,随后恬然伸手,竖起食指指节轻轻擦拭了一下唇畔。
穗岁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身上近乎难以克制的痛颤悠了步伐。
她在黎岄冷如利刃的目光中,颤抖着嗓音,伸手抱住了他。
“您别吓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修罗场(。
穗岁:有点难骗,我打直球试试。
第69章 把仙使的记忆还给我吧,别让她知道。
黎岄感觉到怀中那人浑身都在微微战栗, 也不知是因为撒谎感到害怕还是担忧着他的情况,甚至在勉力压抑着小声抽泣。
“你现在,”他对穗岁的话与举止似乎漠然不动, 却到底没有拒绝她的触碰,“又是在把我当作谁呢?”
初见那日,他听见穗岁管仙使叫做禾山, 如今她嘴上虽然说着仙使性情与他截然不同, 却依然是他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又在请求明梧查找禾山的下落……莫非她心中仍然抱着荒唐可笑的希望, 认为禾山不是他,在神界另有其人吗?
他们之间贴得极紧,于是黎岄敏锐地感觉到怀中那人听完他的话, 抖得愈发明显起来。
黎岄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问出这样一句话, 似乎就是这么极其自然地从双唇间吐出,但内心好像也不是非要穗岁给他一个答案。
他只是有一刻茫然,觉得若是穗岁始终这样不明事理,他要怎么确保她在自己身边的衷心呢?
却不知这样一句无心的话, 恰巧戳中了穗岁内心深处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您在说什么啊。”穗岁的声音闷在黎岄胸口处,“殿下就是殿下啊, 您怎么就不信我?”
她还要他怎么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