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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真的把她带到银海花园后,却并没有和她一同逗留太多时间,反而是拉着她要去下一个地方。

穗岁问要去哪里,她也只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没有明说。

穗岁也任由雨溪逢牵着自己走,觉得在她给的那种温情和关切之下,不管去到哪里,自己都不再会害怕。

可走着走着,穗岁就发现了一件有些诡异的事情。

雨溪逢带着她从阿岄的屋内出来,经过很长一段路到银海花园,又不知目的地走了许久,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这附近的道路修得这般平整宽广,几乎每走半刻钟就能经过风景截然不同、但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花园。

穗岁醒来后还没走出过自己那森林旁的村落,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小镇。

可是阿岄他们住在这里,都没有左邻右舍的吗?这也太孤寂了些。

她将这问题问了出来,雨溪逢只是笑着说:“平日里是有人的,但这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神官,这个时辰各自都有事,才显得那么空旷。”

心中却想:她为了不叫人坏了自己的计划,刚才特地遣散了附近所有当值的神侍,自然是不能让穗岁看到一个人的。

黎岄将穗岁放到心尖上,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根本不敢冒一点被拒绝的风险去试探穗岁的心意。

可她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穗岁并不如黎岄以为的那样无情。

雨溪逢想要推他们一把。黎岄不敢露出一个边角的真相,总得有人去替他撕开。

阚南荀、林晖,包括她那个大儿子,碍着黎岄太子的身份,到底不敢越过他做什么决定,但她不一样。

雨溪逢就这样心中思绪万千,把穗岁径直带到了神宫的议事大殿之外。

算算时辰晨堂议事即将散堂,她们应当正好能遇到从殿里走出来的黎岄。

可真当见到黎岄从殿内走出来的时候,雨溪逢心中惊觉不好,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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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不能这样待我!”一个男子跪在黎岄身前哭喊道,“我只是鬼迷心窍,才做了糊涂事,可是两万多年来我任司命辅一职从未出过差错,您不能因这一回就判我剔神骨啊!”

黎岄向他身侧瞥了眼,阚南荀便上前一步单膝着地:“须大人执意要和您多说一句话,才耽误了时刻,下官这就将他带走,请殿下责罚。”

“多说一句话有什么用呢?”姜林晖从黎岄身后走来,对他行了个礼,然后说,“殿下费了那么大功夫还自由于人间,便是要他们的命运从此不受任何人族与神族的掌控。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修改了那个人族的气数,都打破了功德井的公平,还牵连到了无辜之人,须大人又有什么委屈可说?”

“可是那人欺压民女,残害忠良,我也只是看不过去,才先一步对恶人下手。功德井的效应作用在来世上,可这一世他对别人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来世如何又能弥补到什么呢?”

姜林晖愕然,竟是被司命辅须冉反问住了,他侧身往黎岄那处看去,却见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围又有三两神官停留在他们身边,并无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仿佛昭示着他们也对此事心中有疑。

黎岄了然:“你们若对我的判断有惑,方才便应该在议事时提出来。”

神官们仍然低着头,未敢发一字。

黎岄叹道:“我去看了那几个凡人的命数,你所干预的那人原本会于三日后横死街头,他做的坏事太多,功德井会判他灰飞烟灭之罪,并没有来世。”

“……”

“可是那些因你动手被牵连的人,原本是可以走完平静安稳的一生的,甚至是遭你口中那恶人侵犯的民女和忠良,本来还能有个差强人意的结局,却因为你私自动了那人的命数,把反噬带到了无辜之人身上。”

“什……什么?”

“你以为我在替恶人伸张公义吗?恰恰相反。”黎岄走上前去,停在须冉面前俯视着他,“神也好、人也罢,做出的抉择或多或少会带着个人情感,但功德井不会。我给的自由,是天公地道,视同一律。下对上的供奉,上对下的怜悯,牵扯其间,都不算公平。”

须冉瞪大眼睛,再做不出任何有力的辩解。

半晌,他才喃喃道:“可是两万年……我勤勤恳恳为神界付出了两万年……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不能这样无情啊!”

“你住口!”姜林晖一甩衣袖,“既然看着殿下长大,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

骂完,他指着阚南荀说:“阚南荀你还愣着做什么,这种人就不该留他到殿下面前多碎一句嘴!”

黎岄回头睨了他一眼,姜林晖才后退半步,把后面更难听的话愤然咽下。

“神界从父神手中交到我这里,从来没有一天是按照资历来论对错的。”黎岄冷冷地最后对须冉说了一句,便对阚南荀颔首,示意他把人带下去。

然后一旁围观的神官发自内心地对黎岄拱手道着“受殿下教诲”、“谨记在心”等话,便也打算退下。

可有二人眼尖地看见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的雨溪逢和穗岁,忍不住震惊:“这不是……”

才要离开的神官们纷纷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那说话之人身边的神官拉了拉他,才想起来先要给雨溪逢行礼:“参见神后殿下。”

穗岁:“……”神后?谁?

雨溪逢亦是恨不能当场折返,当作自己从来没出现在这里。

她方才和穗岁说了那么多阿岄的好话,又说他温柔谦和,脾气好有耐心……总而言之,和她们刚才在大殿前看见的黎岄的形象完全相反。

她早知道黎岄在正事上向来说一不二,能让所有神官信服,威严上比明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谁能料到她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撞上这样的场面呢?

雨溪逢尴尬地对那些神官点了点头,走到穗岁身前,替她挡住了那些神官们盯在穗岁身上冒着亮光的眼神。

“大人们无事的话早些退下吧,本宫与阿岄还有话说。”

穗岁呆滞地看着雨溪逢的背影。

他们喊的神后,是在叫阿岄的妈妈。

而阿岄……

穗岁往远处的白玉长阶上看去。

一个青衣男子轩然霞举,一手背在身后,遥遥看向这里。方才便是这人用着穗岁十分熟悉的清冷音色,在同那些身份尊贵的神官们辩论。

可是他此刻的容貌却与穗岁印象中的人截然不同,不染一丝纤尘的银发随风微微飘动,灰紫色的瞳仁清澈得泛不起一丝涟漪,却像是能将天地万物倒映其间。

这双漂亮得失了实感的眸子,正凝视着她,还隐隐透露出两分慌乱和无措来。

他们方才管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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