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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着?殿下?
银发灰眸,能被神官以如此尊敬到极致的态度称呼的,还能有谁?
穗岁愣在原地,都不知道黎岄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前。
姜林晖:“神后殿下您怎么把……”
雨溪逢:“……小林晖,我近日正好有些不适,来都来了,要不你去我寝宫一趟替我看看药方吧。”
姜林晖:“殿下请。”
两个人愣是没敢和穗岁还有黎岄多对视上两眼,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于是宽阔的殿前广场上,顷刻间只剩下黎岄和穗岁两个人,还有轻轻撩起两人发梢的风从他们之间穿过。
黎岄和穗岁同时道:“对不起。”
穗岁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乱走,我……那个,您……我该要怎么行礼?”
黎岄:“……”
他都不知道该说自己的母亲什么好了。
“但是……”穗岁突然垂下头去,有些沮丧道,“您也不该这样骗我的。”
她曾经听岑琅给她介绍过神宫中的几位殿下,这样推论起来……尧尧的爹爹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子殿下,而尧尧便是神孙小殿下了。
以她的身份,原本是没有资格称呼小殿下为尧尧的。
难怪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把自己的全名告诉给她。
“对不起。”黎岄忽然慌了,“我们别在这里说,我回储宫和你慢慢解释好吗?”
说完,他就静静地等着穗岁的回应,仿佛那是给他的一张判卷。
穗岁沉默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黎岄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穗岁肩膀上,下一刻便将她带回了储宫。
在得到穗岁回答的一刹那,黎岄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的烛火。其实他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他们联手把穗岁欺骗到如此地步,不论她多么生气,是否将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抹去,那也都是他该得的。
黎岄把穗岁带去了书房,等她坐下后,才郑重地重新介绍自己:“我……是太子黎岄。”
穗岁已经从之前的震惊和错愕之中醒来,闻言没作任何表态。
黎岄抬眼去看她,虽然没从穗岁脸上见到任何惶恐,却明显也不是惊喜的表情。他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可心中知道再无回头之路,只好继续说:
“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武官,出生就因祝融神相受封战神。”
穗岁咬了咬下唇,仍是不发一言。
黎岄再坐不住,起身到穗岁跟前蹲下,看着她说:“可除了身份以外,我发誓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再没有骗你的了。”
那些他能带给她的一切,以及吐露他所有心声的表白,全都比日月光辉更为赤诚,万古不磨。
可是黎岄也知道,穗岁可能也不会再相信这些了。
他不怪雨溪逢自作主张把穗岁带到大殿之前,也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只怪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这么多时间与穗岁相伴下来,都没能让她喜欢上自己。
他到底不是那个让穗岁割舍不下的禾山,奢求不来她的忠贞不渝。
穗岁扑闪着眼睛,从坐在椅子上的高度垂眸看着黎岄的头顶,还有他笔直下垂的睫毛落在眼下的阴影,轻声问:“您还有要说的吗?”
黎岄摇了摇头。
“那我能问您问题了吗?”
“你说,什么都可以。”
穗岁揪了揪膝盖上的裙摆,问:“我……到底是谁?”
黎岄昂首看向她,并没有回答。
“您不必这般惊讶,那些神官大人们一眼就认出了我,却又碍于神后殿下在场不敢说,那种目光我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你是我的神影。”黎岄浅浅笑道,他的穗岁还是这样敏锐又聪明,“他们所有人的地位都在你之下,你不应该喊他们大人。”
穗岁愣住,她失忆前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
黎岄继续说道:“他们不是因为母神在场不敢认你,而是见你回来太过惊喜。穗岁,我们曾经都以为你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他将神鲛大战里发生了什么简单地叙说了一遍,却并没有透露穗岁为何会甘心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穗岁却在他有些不稳的嗓音中大约听出了些名堂。
“我就说……小殿下那般尊贵的地位,怎么可能在那样偏远的森林里受了灵兽的袭击,还正好被我救下。”
黎岄忽然握了握拳。
“所以您昨日救我,也是特意安排好的是吗?”
神族的战神……什么灵兽可能伤得到他呢?
“不是。”黎岄下意识地摇头,可随后又觉得很难解释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只好扯出禹殊,“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保护好你,但那灵兽是我兄长操控的,他并没有提前告诉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觉得自己说什么可能在穗岁看来都是狡辩,便将其余的话咽下,不再多言。
“穗岁。”黎岄喊了一声,“对不起,我做这些只是想你能过得好,但只要你高兴,哪怕……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也可以。”
“最后一个问题。”听黎岄把话说完后,穗岁又一次开口。
黎岄看着穗岁膝头的手,说:“什么?”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黎岄轻启双唇,却颤抖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片刻之后,他伸手将穗岁不断揉捏着裙摆的手拉到身边,然后在她的手心里印上一个因为过于心慌而有些凉意的吻。
“我爱你,穗岁。”他的声音再不如以前那样从容又低沉,又一次重复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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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坦露完心意之后,黎岄并没有听到穗岁的回应,他只恳求着穗岁在储宫中再留一日,第二天再将答案给他。
那时候不管是留是走,他都不再阻拦。
穗岁沉默地回到黎岄的偏殿,关上门后瘫倒在床铺上,看着华美的屋顶,发了许久呆。
她一下子接受了太多洞心骇耳的消息,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她对黎岄和这储宫里的一切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可是为什么宫中的人,都在担心她不愿意回到黎岄身边呢?他们甚至联起手来,费了这么多功夫,为她精心编造了那些谎言。
黎岄没有骗她,他身上的那些鞭痕想来也是为她所受。
穗岁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左心处。
扪心自问,她是愿意留下来的。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愿意不计前嫌地留下来的。
但这不代表她不想知道从前的事情。找不回那段缺失的记忆,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些故人之间隔着一层挥不尽的雾。
他们永远站在时间的两端,无法真正走到一起去。
穗岁在床上出神了许久,直到门被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