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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心里很开心。

回到家,他把粮食倒进面缸,本来他说要给祖母买点心,祖母说还不如多买些粮食,陈庆一想是这个道理,于是比原计划多买了些粮食,还有一块猪板油。

陈庆回到家就开始熬猪油,香气勾得陈庆肚子咕咕叫,祖母从外面抱回来一颗白菜,笑着对陈庆说:“咱们今天包白菜油渣包子吧。”

他点头说好,祖母就开始用以前的旧面粉发面,把猪油倒进罐子里之后,锅边上沾着还有一层油,陈庆把白菜切碎,就着油锅炒了一下白菜,随后把白菜和一点猪油渣混在一起,拌成了馅儿,他没把油渣用完,那也是稀罕东西,要留着有喜事的时候再吃。

所以这一盆馅儿还是白菜多,但因为是猪油炒过的,所以还是很香。

等面发好了,祖孙两个开始包包子,陈庆一开始不太会捏包子的褶儿,所以包子做得也像是窝头,祖母就悉心地教他,直到陈庆捏好了第一个包子。

包子他们也没做多少,天热了,东西也放不住了,做多了吃不了就该坏了。

陈庆咬第一口包子的时候,眼泪都落了下来,白菜本来甘甜,但又浸润着猪油的香气,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油脂满满。

祖母也难得地多吃了一点,她还做了个白菜汤,一顿饭吃得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好。

陈庆吃好了,心情也好了很多,祖孙两个在院子里做针线,陈庆绣,祖母帮他理线,两个人之间聊得比较多的就是周远。

“他那个时候很皮,长得又高,村里的小孩儿都打不过他。”祖母有些自豪,“那时候他爹娘都还在,每天都有人上门来告状。”

后来就出了意外,周远的爹娘都走了,周木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在大哥死后他不愿意抚养周远,于是把他赶出家,祖母不忍心,便说自己抚养周远,周木说她偏心,说她要养周远自己就不会再赡养她,还让祖母把房子让出来,说他们一家人住不开,反正周远和祖母两个人,也不用住什么大房子。

陈庆哼了一声,觉得周木一家实在太过分。

“日子倒也这么过了下去,我那个时候还不老,干活,做针线,也算是把阿远拉扯大了,后来我身体不太好了,阿远就出去赚钱,他那时候年纪也不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扛包袱,给赌坊当打手。”

“后来,我生了一场病,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正好朝廷来征兵,阿远就为了二十斤粮,就去了。”

后来的事情,陈庆也能想象到了,祖母一个人的生活有多艰难,可能第一年周远寄了钱回来,祖母靠着那钱又生活了一年,第二年再去取钱的时候,钱已经被周木取走了。

祖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了,所以在周远快寄钱来的那几天,她都在村口等着,终于比周木提前拿到了周远寄回来的钱,也是二两银子。

她用这二两银子和自己先前赚的钱,买回了陈庆。

“小庆,要是我死了阿远还没回来,你也一定等等他,他是个很好的人。”祖母的泪眼朦胧,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陈庆听她说这些就有些害怕,祖母的年纪真的大了,可能只是一个风寒就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祖母,您会好好的。”陈庆放下手中的帕子,凑到祖母的旁边,“您看,我绣的仙鹤,延年益寿,这张帕子是我送给您的。”

祖母接过这张帕子,上面的仙鹤绣得活灵活现,她把帕子交回给陈庆手上:“阿庆啊,这帕子绣得这么好,拿去卖钱。”

“我还能绣呢,而且这张帕子的布料是家里的,卖不出去。”陈庆低头笑着说,“我的手艺是我小爹爹教的。”

祖母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阿庆真手巧。”她咳嗽了两声,陈庆赶紧去给她倒水。

突然祖母越咳越厉害,不得已拿出了陈庆给他的那张帕子擦嘴,等陈庆回来,就看见有些泛黄的帕子上面有点点猩红。

陈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祖母,祖母,怎么回事?”

祖母擦干净了唇角的血迹:“没事,就是人老了。别担心,祖母没事。”

陈庆慌得厉害,他来这里一年了,祖母是真心待他的,也是他举目无亲的生活里唯——点温情。

“给我倒碗水来,小庆。”

陈庆把碗捡起来,洗碗的时候陈庆的手都在抖,但还是给她倒好了一碗水。

晚上躺在床上,陈庆听着窗外的风呼号着,下午那张帕子上的血色还是让他辗转难眠。

还是应该带祖母去看看大夫,陈庆心想。

但是昨天他们把钱快花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去开药要花多少钱,要是没钱给祖母开药怎么办?

陈庆睁着眼睛到了天明,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祖母去镇上看病。

陈庆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祖母就赶紧摇头说不去,但陈庆坚持,于是两个人一早就又往镇上去,到了医馆之后,很快就有大夫来看诊。

大夫探脉之后,说祖母是受了风寒,又因为年纪实在是大了,邪风入体,积劳入肺。

陈庆听不懂他的许多话,只是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那就不确定了。”大夫说,“毕竟还是年纪大了。”

祖母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走啦小庆,我的身体我知道。”

陈庆不放弃,让大夫开药,只是大夫说里面有几种药材很贵,一副就要四十文钱。

昨天买东西已经把他们的钱花了很多,陈庆现在剩下的钱也就只够买两副药的,陈庆把自己的荷包翻了过来,倒出了里面的铜板,给祖母买了两副药。

最后只剩下了几个铜板。

“花那钱做什么啊?”祖母还是不同意,想把钱拿回来,陈庆已经让大夫抓药了。

一路上祖母都在心疼钱,陈庆安慰到:“祖母,我会去赚钱的,您别担心。”

回到家陈庆就给祖母把药熬了起来,看着祖母虚弱的样子,陈庆没有让她下床,这两天都在床上好好休息。

两副药吃下去之后果然有了好转,陈庆本来还想再去抓药,可是家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够再买一副药的,偏祖母怎么也不许他去,只说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了。

可在停了药之后的三天,祖母的咳嗽就更加严重了,陈庆甚至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她的咳嗽声。

陈庆睡不着,进了祖母的房间里守着她,也看到了她的手绢上的血迹,祖母找不到话来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手。

后半夜祖母总算睡得安稳了一些,陈庆则是睁着眼睛到了天明,他想去给祖母买药,可是没有钱,想过把家里的粮卖了,但是没了粮,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钱钱钱,哪里都离不开这个钱。

当年为了钱,贼人杀死了他的爹爹;为了钱,小爹爹跳河了结自己;为了钱,陈庆卖了自己;现在祖母生病,还是没钱。

难道还要再卖自己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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