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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指向了对方的咽喉。

竟是打了个平手。

那人先抽回了剑,长剑在空中挥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插入腰间剑鞘之中,动作极为利落潇洒,摇头笑道,“又没赢你,真是扫兴。”

谢岐也收起了剑,淡淡道,“你也没输。”

周平见两人切磋结束,忙上前对那人行礼,“见过小郡王。”

“周平?是你啊。”眼前的男人白衣玉带,面若桃花,眼若飞星,丰神俊朗,谈笑间浅笑吟吟犹如少年,“不必拘礼,别叫我小郡王,唤我子衿便可。”

“你怎么来了?”谢岐皱眉看着牧子衿,声音听起来却丝毫未见责怪之意,少了一贯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

“顺便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淮南王是天下闻名的富贵王爷,成天斗鸡走马奢靡成性,到了牧子衿这一辈,更是将这一习性发扬光大,放着好好的小郡王不做,直接成了半个游山玩水不着家的游侠。

梨花木的雕花木塌上,牧子衿斜倚在软毡,身姿修长随意,弃了酒盏,直接用白玉壶仰头朝嘴里灌酒,动作豪放又不失贵气,举止投足间俨然一幅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

酒入唇肠,不禁赞叹道,“好酒!”

“两个月前我收到了宫里的诏令,让我入宫做小天子的老师。”牧子衿随意扔掉了空酒壶,长腿一腿伸开,一腿翘起,与他调侃道,“翰林待诏,换一个称呼的话,可不就是帝师吗?听起来有够唬人的,没想到啊,我牧子衿这辈子竟也能混到这等职位了。”

牧子衿说完,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缓缓道,“想当初我们几个,在宫中作伴读的时候,太子、你、我、文卿,还有玉舟,我们几人聚在一起,日子何等逍遥快活,只不过后来……”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些沉重伤怀,“后来,大家走的走,散的散,物是人非,一些人早已魂归天外,阴阳两隔……”

脚边的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谢岐端坐在另一边,手中握着酒盏,平放在膝,淡淡闭着双眼。与牧子衿的随放不羁相比,常年的军旅习惯让他随时随地都如正襟危坐一般端正坐着。此刻两人一坐一躺,黑袍与白衣,规整与闲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牧子衿说到此处,也慢慢坐了起来,规规整整,与他相对而坐,慢慢道,“再有几天,就是太子和文卿的忌日了,我们这两个旧人,不如替他们饮一杯吧。”

两人在沉默中轻轻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飞蘅,从今往后有何打算?”

谢岐饮完一杯,将酒盏放到桌上,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缓缓道,“匡扶朝野,辅佐天子。”

牧子衿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你是心怀天下的,这一点,我不如你。”

“这些年我云游四海,见识了太多的国破人亡,在这些滔天的苦难面前,我就如同天地间一片微不足道的苇叶,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不知何往,又不知何去,我嘛……还是就先做好眼下吧。想必有我在的话,小天子也好看护着些,你也可放心了。”他看向谢岐,承诺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小天子,谢岐心有所动,缓缓掀起了眼。

他深深地看向对面的牧子衿,认真道,“子衿,多谢你。”

牧子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们之间,有何言不言谢的?”

“小心太后。”谢岐淡淡提醒,“太后心机狡诈,千万别掉入她的陷阱。”

“我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会一会这个世人嘴里面慈心狠的太后了,都说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看来古人所云诚不我欺。”

说到女人,牧子衿眸光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狎昵一笑,“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还亲手给她做了一个灯笼,那灯面还是你当初求着我给你画的,你可还记得?”

牧子衿文采斐然,尤为擅长丹青,一画价值千金。

当年谢泠芝貌绝长安,长安才子纷纷赋诗溢美,最终还是牧子衿的一幅丹青妙笔拔得了头筹,一度洛城纸贵。行了冠礼之后,牧子衿并没有如世人所想的那样一身才华效力朝廷,而是只身离开了长安,云游四海行侠仗义去了,竟是半点没有入仕的意思。这次一道圣旨下来,才让他不得不离开了富贵温柔乡,又回到了长安,去到了宫里任职。

谢岐眼神一沉。

“不记得了。”他淡淡道。

“是吗?难得有你谢飞蘅惦记的人物。”牧子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含着笑意,“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假不记得了?”

谢岐不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顿了片刻,又慢慢地闭上,缄默不语。

良久后,他望向殿外。那里是寝殿的尽头。

“我从来是不懂她的。”他缓缓道。声音低落,又带了些说不出的颓唐之意。

牧子衿吃惊,“这是怎么说?”

作为二十年的至交好友,牧子衿很少见过谢岐如此一面,“飞蘅,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谢岐摇了摇头,举起酒盏,“还是继续喝酒吧。”

牧子衿冰雪聪明,很快便知道了他大概为何忧虑,不禁嘴角一翘,似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自老侯爷走后,你一直将自己绷的很紧,日子过的刚硬苦闷,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也是时候该松一松了。”

“我知你肩上担子重,但是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光有振兴门楣、匡扶帝业这等大事,猛虎在杀伐之中尚能低头轻嗅花丛,何况是你?飞蘅,人生苦短,有些缘分一旦错过,后面再去弥补也是为时晚矣。还是要……用心经营,珍惜好眼前人。”

“罢了。”他说着说着,自己又苦笑了起来,“我又有何资格说你呢?我原也是红尘之中的一痴儿罢了,罢罢罢,我该自罚一杯才是。”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提这一茬,之后又随意将话头引到了别的话题上。因是多年未见,这场酒喝的也算尽兴畅快。

牧子衿自在惯了,住不惯这偌大森严的殿宇,坚决要去外面住,临走之时,他又撑起醉醺醺的身子,突然转过身来,轻盈地旋了一旋,掏了掏空荡荡的钱袋,对他尴尬一笑,“对了,差点忘了,我没钱了。给我点银子花花。”

眼眸似有情若无情,被酒意侵染的愈发像是一汪剪剪秋水,那一双无辜含笑的丹凤眼盯着人看的时候,哪怕是提出这般请求,怕是也只会让女郎们醉了心房,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身上的钱包。

“……”谢岐只是无语,“找周平要。”

周平满脸黑线,不情不愿地将腰间的钱袋子扔给了牧子衿。牧子衿一把接过,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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