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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潇洒而去 ,袍袖舞动间自是一番风流不羁,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大步消失在夜色之中,“谢啦。那咱们长安见。”

他就像是一阵卷进来的夜风,来去浑若无物,不期而来,又飘然而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谢岐出了殿,负手而立,静静站在月色之下,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穹。

良久后,袍角一掀,他转身朝寝殿而去。



另一边的寝殿。玉昭正在灯下看书。

暖融融的烛光映在泛黄的书页上,偶尔传来一两下轻轻的书页翻动声。

春华和秋胧陪着她,两人在旁边做着针线,玉昭则坐在灯下读书。周围一切都静谧无声。

春华不知从哪里给她找来了几本书籍,都是些地理风物志之类的杂书,她闲来无事,索性就翻了一翻,没想到竟然真的慢慢看了进去。

看书并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而是看书的时候,不自觉会放下心里的很多事,燥郁也在慢慢缓解,一颗心变得沉静。

烛火像是感应到了有人的到来,轻轻一晃。

玉昭抬眼间,忽见谢岐立在了殿门口。

高大颀长的男人直挺挺地立在门口,一袭浓重黑衣,似是与无边夜色融为一体。

这是上次两人月下对话之后,他头一次来这里。玉昭放下手中书卷,站了起来。

秋胧春华也看到了来人,两人不安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了针线,退了下去。

谢岐缓缓走来,臂弯里夹了一坛酒,坐到她对面,将酒坛放到了桌上。

“你那里可有吃的?”

“有点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玉昭一怔,透着烛光静静望他。

暖黄色的烛光下,男人垂着眼睛,那一双沉灼不善的目光被遮了去,冷艳锐利的脸庞仿佛也映上了一层淡淡暖意,眉宇之间似是带着一抹倦色。

玉昭闻到了他身上的冲天酒气,轻轻蹙眉,“……将军,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将军。”谢岐轻笑了一声,像是自我嘲弄,“你我如今,也要沦落的跟他们一样客套称呼了吗?”

玉昭凝眸不语,没有接他的话,默默站起了身,去端了一些点心过来。

将点心放在桌上,她重新坐下,安静了良久,看着对面始终沉默垂着眼、一动不动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又忍不住轻轻开口,似指责又似担心,轻声道,“将军,喝酒伤身,将军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好。”

谢岐却置若罔闻,拿起一旁的酒杯,给她倒了一杯,推到她的面前,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玉昭见他不听,也无何奈何,只得陪着他喝了一杯。

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辣,她轻轻咳了咳,将酒杯放回到了桌上。

“昭昭。”谢岐沉默良久,缓缓道,“跟我回长安吧。”

听到长安两个字,玉昭脸色一白。

那些不堪的记忆再次冲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她眸中晃动,掩住心里的酸涩,默默攥紧了手心,“将军,我说了,我只想要离开。”

“不行。”谢岐立刻打断了她,似是觉得口气有些冷硬,他皱了皱眉,叹息着揉了揉眉心,默了默,又缓下了声音,道,“昭昭,听话。幽州并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跟我回长安去。”

男人语气温和,言语之间却是丝毫不容商量,容不得她拒绝。玉昭心下一沉,撇过脸不去看他,声音又恢复了冷硬,“将军之前还对我咄咄逼人,如今又作出这一幅姿态又是为何?难道将军现在又要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吗?”

谢岐有些无奈,“昭昭,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吗?”

玉昭扯了扯唇角,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是言语并没有软和下去,“将军,先不好好说话的那个人,是你。”

谢岐怔了怔,神色迅速浮现出一抹难堪。

火光摇曳几许,梨黄色的幔帐轻轻曳动了一下,在烛光下流动出如水一般的光泽。

玉昭坐在桌前,她今夜早已净身洗面,一张玉面素素静静,乌黑的发上钗环尽无,一袭月白寝衣衬得气质出尘,如同烛光下的一尊白玉观音,“将军前阵子以来一直咄咄逼人,对我不假辞色,怎么最近好似又突然转了性,抓着我问东问西,不知所云。难道在将军的眼里,我的身子是否完璧,五年前又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么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岐立刻变了色,往她身边靠近一步,想伸出手去抱她,想了想又撤下了手,只将手克制地放在桌前,攥成了拳。

玉昭却是不动声色地轻轻侧开了半边肩膀,摆明了不想与他有所接触,美丽忧郁的眉眼令人心生无限怜意,说出的话偏又句句不留情,“将军不必摆出现在这幅姿态,将军这个态度,我无福消受。”

谢岐被她这来来回回的几句气的胸口发疼,可是却什么也辩驳不了,只得默默忍下,五内俱焚。

气氛一时间又安静了下去。

片刻,终究还是谢岐身形先一动,缓缓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半跪了下去,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低下头,深深的看着她,“昭昭,从前种种是我的不对,让你受了委屈,但我也是不可能放你走的,除了这一样,剩下的我什么都可以依你。”

玉昭侧过眼去,不去看他,轻轻道,“将军能在危机之局救下我和秋胧,让我们不受战火困顿,我已经万分感激,我们之间不存在谁对谁错,所以将军无须如此,过去种种已成往事,还请将军就此放我离去……”

力道骤然加大,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王玉昭。”

谢岐很少连名带姓这样叫她的全名,玉昭明白这是他发怒的警告。

可是她不姓王,她姓沈。

多可笑啊。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念念不忘的这个人,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都不是原本的姓氏。

谢岐脸色一变,意识到又没控制住自己,心中涌起些歉意,又换上一幅轻缓的语气,循循善诱,“昭昭,这五年的事情,我们都不必再提起了,从今往后就让我们重新来过,再回到从前,你说好不好?”

浓重的酒意喷洒在她的鼻间,带着温柔的诱哄。玉昭默默听着,心却在不断沉下去。

果然,他只在乎自己这个人而已。她的过往、她的孤单、她的为难,他好像全不在意。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或许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过得顺风顺水,又怎会体会到她一路以来的艰辛。

就算跟他说一百遍,他也不会理解。

这五年所受的一切,她又该去向何人诉说?难道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带过,发生了的就不复存在了吗?

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说白了,他们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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