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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直到感受到来自后背的温度和宽度,眼睛一眨,才小心动了下。
她一动,梁鹤深就醒了,似乎也忘记此时在沙发上,而且还悬在边缘处,从她腰身抽回手臂,身体惯性平躺,险些直接掉地上,被妹宝一把揽住。
他睁开眼,迟钝两秒,看妹宝吃力模样,赶紧往里挪了挪。
妹宝卡进细缝里,像个猴子半蹲着,尴尬!
她拉了拉裙摆,企图遮羞,可她偏又是穿的一条短裙,只能先一步下沙发,纤细玉腿从他身上跨过,还没找到支撑点,被他捏着手腕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脊背。
梆硬的部位硌在她的小腹,梁鹤深还没彻底醒,眼睛又阖上,只有身体的一部分恢复了知觉——因为被压而挣扎了下。
大清早的,妹宝脸都羞红,她抬起头:“世叔?”
梁鹤深咽咽嗓,沉哑地“嗯”了声。
妹宝问:“我们昨晚睡的沙发?”
梁鹤深微微笑:“这还不够明显吗?”
妹宝努力挖掘了下片段记忆,确定昨晚没趁着月黑风高对他行不轨之事,才问:“为什么睡沙发?”
梁鹤深终于睁开眼,垂眸看她:“因为某些人赖在沙发上不肯起,还扯开我的衣服,不由分说把我拽进来。”
这话好有深意,偏他说得清白正经。妹宝眼睛一转,瘪了瘪嘴。
梁鹤深把她的小动作全收进眼底,忍不住笑了声,补充道:“把我人拽进沙发,你在想什么脏东西?”
“你才脏东西。”妹宝在他身上坐起来,拍他胸膛。
梁鹤深笑弯眼睛:“对,我就是脏东西,所以你在想我吗?”
妹宝不想回应老古板无聊无趣的骚话,脚尖落地打算撤,又被他揽住腰肢。
梁鹤深顺势坐起来,下巴轻搁在她肩头,微偏了头在她耳边:“昨晚,是有什么心事吗?”
妹宝瞳孔一惊,下意识否认:“没事啊!”
梁鹤深看穿她,她若没那么惊恐果断,他还真觉得是自己七窍玲珑心想得太多。
“是小雨跟你说了什么吗?”
妹宝抽抽嘴角:“她能跟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梁鹤深瞥她一眼,终是收了手臂,慵懒仰靠沙发上,恹恹张嘴,“你俩都一样的任性莽撞、口无遮挡,天知道你们会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妹宝回敬他一个眼刀,满含对刻薄长辈的明嘲。
梁鹤深幽幽一笑,又温声问:“我看衣帽间里挂着的那件旗袍不见了,送出去了?”
“嗯。”
“小雨喜欢吗?”
“喜欢。”
“她是不是很感动?”
“好像是。”
“夸你手艺好了?”
“我手艺本来就好 !”
梁鹤深懒懒点头:“于是,原本想劝你进公司,结果反而被你说服?”
“……”妹宝回头看他一眼,顿时毛骨悚然,怀疑他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然后跟你吐露心扉,顺带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妹宝抿紧唇,咳一声佯装镇定:“您别瞎猜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梁鹤深抬起眸,眸光带有朝露的清凉:“你不好奇我的看法吗?”
妹宝眼瞅着陷阱跳了下去,嘴硬道:“不好奇!您要怎么做是您的事,旁人横竖是左右不了的。”
“正解。”梁鹤深理了理衣服,从容说,“我尊重两位姐姐的意思,婚姻不是她们人生的全部,若为声色犬马成了怨妇,反倒败坏门风,正常人走着自己的康庄大道,无须关注脚底穿行的蝼蚁,只要他们舞不到小川和小雨面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妹宝因他高傲的用词,生出一种从未认识他的错觉:“您没有暗中引导什么吗?”
像是没料到她会问这样隐晦又深层次的内容,梁鹤深稍愣一下,沉声说:“我发誓我没有。”
妹宝呼吸渐急,抿紧的唇瓣遮住紧咬的齿关,却遮不住此时自然流露出的心情——复杂、怀疑,或许还有些畏惧。
两人就这么坐着,在清晨时断时续的微风中沉默,直到楼下响起淅淅沥沥的浇水声。
妹宝叹了口气,很轻:“我明白了,庄周有言,‘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我以为您是这样的君子。您该早点告诉我,您的‘君子’是有条件的,是有前提的,只要不触及您的利益,您便是泽及天下的君子,倘若不是,您便是视万物为刍狗的神。”
“苍松翠柏,亦可遮天,遮的是弱者的天,是无辜之人的天。”
那一刻,梁鹤深厌烦妹宝脱离应试教育,全然被风雅古训浸润而出的灵魂,她不染世俗烟尘,怀揣想当然的善良美好,过于皎洁无瑕的天真反而显得愚钝刻板。
她对他的失望,在那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中,在那清正严谨的字句中。
本想就此作罢,他俩位置不同,经历不同,见识不同,就此问题无论如何辩不出高低,也达不成共识,但终究,他还是在她起身告辞的那刻,抓住了那条细弱的手腕。
“孟子也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然而事实是,因富贵骄奢淫逸、因贫贱改操易节、因威逼卑躬屈膝的人多得根本数不清,我不会引导什么,因为根本不需要引导什么。”
“小川小雨在温柔爱意中长大,他们或许任性跋扈,但终究正直耿介,而某些人,在贪婪算计中长大,他们或许表面恭顺柔和,但本质却偏斜龌龊……”
“我不知道您想表达什么。”妹宝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我只听出了傲慢和偏见,您有您的计划和原则,我不想管,也不想听,我只希望您记住,罪不责子女。”
这言论太过荒谬,惹得梁鹤深实在没忍住轻嗤一声,他好笑道:“罪不责子女?你去跟立法院的人辩论一下吧!”
妹宝蹙眉反驳:“这能是一个道理吗?”
“妹宝,不要觉得我可恶、可怕、可耻,我只是护短而已。”梁鹤深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理直气壮地说,“我作壁上观,何错之有?他们的存在,间接毁了我视若珍宝的孩子,我什么都没做,还不够仁慈善良吗?我只能跟你保证,他们若是老实本分,自然会顺遂一生,若不是……”
“够了!梁鹤深!”妹宝气急,甩开他的手,“作壁上观就是错!你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你这是什么都没做吗?你位居高位看龙争虎斗,你盛气凌人看蝼蚁爬行,你在养蛊!你在看戏!你多厉害,你只需要点一把火,那些蛾子就会扑上来灰飞烟灭。”
“你明明可以阻止事态恶化,你甚至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小川小雨若是被他们间接毁掉,那其中必定少不了你的丰功伟绩,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