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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在自欺欺人,幻想什么高洁,高贵,高高在上。”
“事故之后,你从病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难道就没有半分后怕吗?”
梁鹤深惊得颤了颤嘴皮,竟然找不出措辞来反驳她。
——因为她说得确有几分道理,更因为她这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全然是因为她发自内心的想要珍惜、爱护他的家人。
妹宝甩脸离开,留他一人呆愣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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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小满当天,像关紧的洪水找不到闸口,重重淤堵成怒涛,撞得心口一阵一阵发疼。
梁鹤深给妹宝的账本,已经成了:晚安吻,欠三。
他想了很多,想自己是否真的错了,想不出结果,或许不是想不出,只是不愿承认。
往日种种,覆水难收。而今恍然大悟,这步棋错得离谱,一旦承认,满盘皆输,输的是至亲之人的半生。
如何挽救扶正,眼下的确成了难题。
这天清晨云淡风轻,天空明净如洗。
远方的天际线一片朝霞,缕缕橙红似油漆漏下,半轮暖阳眼瞅着就破空而出。
妹宝没有恋床,闹铃一响就翻身而起,鸡飞狗跳洗漱后,躲进了书房。
心思昭彰。
梁鹤深醒后,坐在床头沐浴微风,顺带醒神,直到清晨阳光带着淡淡灼烧感,漏进眼底,他才抬手搡搡额发,穿戴好假肢去洗漱。
心不在焉看了半晌杂志,终于合上,掐点敲响书房门,温声温气地请寿星吃早餐。
“门没锁。”里面人懒懒回应。
梁鹤深推开门,嘴角勾勒一抹老实巴交的讨巧求和笑意,可惜寿星埋头在书本中,根本没瞧他一眼。
“……吃早餐了。”
“就来,您先吃吧。”妹宝抬了下头,目光淡漠。
称谓切换成了敬语,说明怨气已消。
好笑,这竟然成了他判断她心情的一种方式。
梁鹤深走到桌边,扫视课本,试图找话打破窘境,却见她笔尖顿在字里行间,明显也不在状态。
妹宝再次抬头,目光相对,迎上他笑意清明的眼睛,那双金粉闪耀的琥珀眼瞳刚好有半截浸泡在晨时的曦光中,色泽深沉而柔和,他的肤色又白,嘴唇带着自然柔粉,不干燥也不湿润,有种高级的磨砂质感。
视线往下,他穿了奶油白的亚麻衬衫,没有任何华丽配饰,往下竟是牛仔裤,这一套,简单、素净,营造一种朴实甚至粗糙的慵懒感觉,毫不夸张,大概让他显小十岁。
这年小满在工作日,他没穿西装,已经算是低头求和了。
——又或许单纯是色欲熏心!但凡他能丑一点?妹宝不由得卑鄙暗想。
梁鹤深先开口:“吃过早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有种明知故问的嫌疑,但其实不是,若是践诺去枕清风,那他就会直接说枕清风。
“去了就知道。”梁鹤深笑一笑,绕到她身边,看着英语课本,手指往下一点,“Excuseme,是什么意思?”
妹宝无语地望着他:“这是常识,是英语入门知识,连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
梁鹤深挑了下眉棱:“嗯?”
“您真不知道?”妹宝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你休想戏弄我’的眼神。
梁鹤深不置可否:“的确,我知道,但我说了我该说的,所以现在想听你说。”
妹宝很真诚地望着他,毫无表演成分:“好吧,打扰一下。”
“其实没关系,您也不是一次两次打扰我了。”
话落,两人双双沉默,妹宝眨了下眼:“还有什么问题?”
梁鹤深这才意识到她说完了,嘴角轻抽,本想和她好好说话,这个时候却有种看小孩做作业,眼睁睁看着她写出个“1+1=11”的暴躁和愤怒,忍
了忍,耐心说:“它还有一个意思。”
妹宝垂下眸,微微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飘过一个问号,再抬眸:“什么意思?”
梁鹤深咬咬牙,说:“对不起。”
妹宝秒速弯了眼睛和嘴唇,温温柔柔地说:“没关系,我原谅您了。”
“……”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是什么?
梁鹤深生生哽住,原本就是要道歉,完全碍于颜面兜圈子,才想了那么个蹩脚的招式,却被比他小了整整十二岁的丫头见招拆招,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
“对不起。”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愣住。
妹宝收敛笑意,蹙眉问:“您为什么还要说一遍?”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梁鹤深认真回答,目光锁定,问,“那你呢?”
“我也没有敷衍您,我说您作壁上观,可我自己何尝不是?”
妹宝紧握笔杆的手,终于缓慢松开,莹白骨节渐变成粉色,她扔下笔站起,梁鹤深下意识后退半步,她转身,抬腿扑进他怀里。
梁鹤深抱住她,安抚着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妹宝摇摇头,湿热的声音闷在他的胸膛:“没有,只是我觉得,我对您太苛刻,人非完人,焉能尽善尽美。”
梁鹤深笑一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罓????發?抪????ì????ü???€?n?Ⅱ?????????????????
妹宝抬头瞄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顺杆上爬,正想驳斥,却听他解释:“我说的是我自己,你以为我在说谁?”
妹宝蹙眉,但眉心刚起褶,便被他抬指揉平。
梁鹤深的声音带着雨过天晴,润及万物的潮湿和暖意:“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我知道这些事,其实不比那两孩子知道得早。梁家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绝非纤尘不染,而夫妻貌合神离那么多年,两位姐姐之所以如此纵容,原因不必我一一去说。”
“豪门是非多,真要鱼死网破……穆冷两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依仗梁家到如今,能耐早已不可小觑,他们只是表面谦卑恭顺,实则城府极深,骗了十几年能做得滴水不漏,能是什么等闲之辈?况且,他们毕竟是小川小雨的父亲,我目前确实没有底气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天衣无缝,你明白吗?”
妹宝望着他,抿抿唇,委屈地说:“我明白的,其实我已经想通了,谁让您自己挑起来说,而且还说得那么过分!”
梁鹤深捧着她的脸,不解道:“我哪句话过分了?”
“您说什么声色犬马,什么脚底蝼蚁,什么偏斜龌龊……”妹宝声音越说越弱。
梁鹤深点点头,弯着眼眸无奈道:“是是是,让老婆大人失望了,我那些话没过脑子,脏你耳朵了,可是,我真的很讨厌那些家伙……”
顿了片刻,他不知悔改地强调:“你让我重新来过,我还是这样说。”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妹宝只看见他的嘴皮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