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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汗津津的面上,沈矩动作堪称轻柔,男人却仿佛身受凌迟,闭着眼睛只顾尖声哭叫,很快便连枕褥都被冷汗浸得濡湿。姜敏叹一口气,只道,“不关你事,你只管裹伤。”

又一时哭叫变缓,男人垂着眼皮,筋疲力竭地喘。沈矩裹好伤,走去把火盆拢得更旺,“虞大人既怕疼,屋里暖些,不要盖被,臣回去便命人送汤药来。”

便默默退走。

姜敏伸手捋去男人颊边粘着的湿漉漉的黑发,转头见魏昭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模样,“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昭终于敢抬头,便见自家阿兄趴在榻上睡沉了,一只手软软垂在榻沿,另一只却攥在皇帝掌心里。心惊胆战道,“臣兄长一介文人,少有受此重伤——求陛下念兄长伤重糊涂,恕他不敬之罪。”

“他外伤倒不算重……”姜敏一语带过,“齐凌带回来的人审完了?”

“是,已审结。”魏昭定一定神,“那夜胡刁儿命人悄悄送阿兄出营,却被辛简部值夜的巡队发现,巡队以为是我军斥候,趁夜追过来——并非察觉阿兄行踪,不过阴差阳错。辛简硅应不知阿兄曾赴北营。”

“可确信?”

“确信,便是假话也无妨。”魏昭道,“这些人当尽速斩首,以免影响同盟——乱军丛中,死伤寻常事,少十数个值夜营卫,辛简硅查不明白。”

“那便斩。”姜敏想一想,“命沿路州府监督北军,直到辛简硅部众退出玉岭关。”

“遵旨。”魏昭忍不住暗戳戳为兄长述功,“此番我军短短七日便能退敌,第一仰赖陛下天威,第二依靠三军用命,阿兄以计离间辛简诸部,也有功劳。”

姜敏冷笑,“虞暨身为在京职守,敢私离中京,擅入北军联络敌营——这些事你倒是一个字不提。”

魏昭原本就是为这个来的,闻言重重磕头,“臣阿兄立功心切,虽然有错,却情有可谅——此番确实立下功劳。陛下念在臣阿兄一片忠心,饶他一回吧。”

侍卫在外道,“陛下,沈副院命人送汤药过来。”

姜敏瞟一眼魏昭,转头唤道,“虞暨。”俯身握住未伤的左臂拉他起来。男人恍惚抬眸,视野中皇帝目光注视自己,便身不由主诉说,“陛下……疼……”

魏昭接了汤药走进来,抬头便见皇帝坐在榻上,自家阿兄神志昏茫,勾着头斜斜抵在她肩上,裹着伤的半边肩臂露着。魏昭看得心惊胆战,奉汤药道,“汤药得了。”

“你来。”姜敏示意他走近。魏昭慢慢吐一口气,自己用匙舀了喂阿兄吃药。男人在他手中昏昏沉沉吃两口,忽一时头颅沉倒,前额便抵在皇帝颈畔。一个错身之际,魏昭清晰地看见自家阿兄没有血色的唇从皇帝颈上重重擦过,留下汤药的浅褐色水渍。阿兄竟还在胡言乱语,“疼……陛下……”

魏昭惊惧不已,只能默默埋下头去。

姜敏抬手握住下颔将男人面庞扳开一些,“吃药。”男人闭着眼,居然当真在她掌中张开嘴。魏昭紧赶着喂他,等终于喂完了,姜敏用空着的手从手边玉匣里拈一块乳糖,隔过齿列填入男人口中,男人极轻地“嗯”一声,慢慢眉目舒展,便昏睡过去。

姜敏仍旧将他移回榻上伏着,便问魏昭,“朕正要寻你,你竟自己来了——先说你的事。”

魏昭原想劝自家阿兄速回中京,眼下情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臣来寻阿兄说话,竟不知阿兄伤……呃,病重如此。”

姜敏不说话,忽一时问他,“朝中知道你二人结义的还有谁?”

魏昭仔细想了半日,“徐姑姑,魏钟,齐凌……林奔应也知道。”

姜敏便皱眉,“林奔怎么知道?”

“还不是城破时……”魏昭谨慎地看一眼姜敏,“林都督行事酷烈,若不叫他知道,臣怕阿兄——”便不敢再往下说。

姜敏其实也听懂了,“虞暨外伤已经没什么,你今日见他这样,是因为沈矩为让他安生养伤,下的安神药重了——他的脾气你知道,不叫他睡两日这个伤到明年也好不了。明日你带他回中京——回去若再叫他私自出京,朕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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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一滞,“陛下竟不回京吗?”

“此事只得你一人知晓——朕往贵山郡。”

“贵山——”魏昭猛地抬头,“窦玉川当真动了?陛下,这是天赐良机啊。”

姜敏不答,“这次你不必随驾。徐坚在那里,薛焱和崔喜跟朕去。”

魏昭其实极不情愿,转头见自家阿兄昏昏沉沉模样,设想他的处境——让他一个人回去确实不能放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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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敏站起来,“你同虞暨同为中原人,先后流落北境,又因为义父在北境成为兄弟,苦寒之地相依为命的情分——你理当珍惜。”

魏昭心中一动,“臣同兄长手足之情不可断绝。”

第16章 三王

这年冬天格外寒冷。一入冬月便接连下了三四场大雪,中京城滴水成冰。姜敏封地在燕北,比中京寒冷许多,入京倒还习惯,只是奉旨贺岁无所事事,只同徐萃一处围着熏笼烧栗子闲话。

过午后齐凌呵着白气进来,“外头好大的雪,还是殿下这里暖和。”

姜敏问他,“你去皇姐那了?可热闹?”

“去了,不止赵王府,晋王府也去探过了,都热闹。”齐凌笑嘻嘻地过来烤火,“四姓公侯和三疆王爷们入京给陛下贺岁,可不都得去二位殿下府上拜望——今夜赵王正经大宴,殿下难道不去?”

“怎么不去?”姜敏道,“我一个边疆王,好不容易入中京过一回年,不赴皇姐皇兄的大宴如何知道中京繁华?”吩咐徐萃,“去——把我从燕郡带来的好酒装一坛,今夜我亲手奉与给皇姐。”

齐凌催促,“如此殿下快走。”

姜敏便站起来。

徐萃急叫,“殿下穿上斗篷。”转去后头拿极厚的雪貂大毛斗篷出来给她披上,“殿下少吃酒,早些回府。”

姜敏悬上佩剑,应一声同齐凌一处走了。虽已近晚,雪光映照下一片透亮,漫天大雪仍然没停,犹在撕棉扯絮一般往下撒。燕王车驾冕玉八宝琉璃车连同仪仗等在雪里。姜敏道,“我同齐凌乘马过去,不用车驾。”

便一人一马出坊。

齐凌道,“殿下恁的谨慎,您是中宫嫡出,早年封王,除了陛下,天下只有赵王能同您比肩,便连晋王都难说,带个仪仗又如何?”

“自打离京难得名正言顺在中京城里走走,带个仪仗能见什么?”姜敏道,“再说了——我谨慎,陛下和皇姐看着难道不欢喜吗?”

二人并骑前行。因为大雪,路上完全没有行人,御街两侧红墙黑瓦映着漫天雪色,落叶都见不到一片,天地间充斥着凛冽肃杀之气。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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