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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又惊又喜,“遵旨,臣必当肝脑涂地。”见皇帝无话便往外走,车门闩上时听见男人的声音道,“殿下……今日除夕……”
“嗯。”
是皇帝的回应。魏昭心中一动,双足便定在当场。里间男人的声音续道,“除夕……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好。”
魏昭不敢再听,拧身回营帐。刚到河边齐凌过来,魏昭张臂拦住,“做甚?”
“给虞大人安排的营帐得了——我去接他。”
“别去。”
“为什么?”齐凌道,“御辇虽好,那是陛下歇息处,难道同陛下一处挤吗?你放心——你阿兄的地方,我安排得极暖和的。”
“叫你别去。”魏昭说着一把拉住,“既暖和,你与我一处挤。”
兄弟二人便挤着睡下,兀自香甜时梦中有人呼唤,“齐哥哥,齐哥哥——”
齐凌醒了,探头见外头等着值夜内侍,“怎么?”
“陛下吩咐——”内侍道,“命把昨日的酒,再煮一壶。”
齐凌瞌睡跑得精光,他也不知道方子,走回去暴力唤醒魏昭。二人商量着煮好了药酒,齐凌亲自送回去,进门便见虞青臣仍是那样掩在皇帝怀里,背对着车门蜷着身体。
“陛下,酒得了。”
姜敏往案上瞟一眼,“放那。”
“是。”齐凌把酒注子放下,转眼见另一只烫着的琉璃酒壶几乎空了——才小半夜工夫居然便用了一壶药酒。齐凌心生怜悯,目光便停在男人锋利的肩骨处。
男人忽一时哆嗦起来,“冷。”
姜敏道,“倒一盅。”
齐凌依言昭办,双手奉与姜敏。姜敏一手握着,另一只手动作极娴熟地推开男人唇齿,酒盅附在唇边。男人张着口,抻着颈子,迫不及待下咽,便又安静下来——
看这模样皇帝应是如此伺候了虞青臣半夜。
齐凌道,“陛下睡一忽儿,微臣照顾。”
“做你的事。”姜敏道,“命造饭——天亮就拔营。”
“是。”
“薛焱的传令官过来,直接带来见朕。”
“是。”齐凌想一想又道,“陛下一夜未睡,臣煮些清粥给陛下?”
姜敏一句“不用”刚到口边,目光从男人因为消瘦而青筋爆起的颈畔掠过,“去吧,快着些。”
“是。”
齐凌走出去安排妥当,约摸一刻钟走回来,壶中药酒又减去小半,免不了惊惧,“虞大人寒症怎的如此严重?”
姜敏不答,“盛粥。”
“是。”齐凌依言盛粥,膝行奉至御前。姜敏握一握男人手臂,“虞暨,醒一醒。”
男人不住皱眉,挣扎一时醒转,“陛下。”
醒了——姜敏心中一动,“还冷不冷?”
“臣不冷。”男人茫然摇头,“陛下,臣……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过去……”姜敏警告地看一眼齐凌,才又续道,“应是饿的。” 罓??????????????????ù???é?n?????Ⅱ????????ò??
男人怔在当场——他犯寒症时不清醒,为怯寒一夜灌下去两大壶药酒,脑子尤其糊涂,只道,“我失态了……”
“吃点东西。”姜敏说着便拉他起来。男人在酒意裹挟下神志恍惚,倚在皇帝怀里也无所觉,只是失神地睁着眼。
齐凌道,“虞大人用粥。”用匙舀了喂他。
男人在他手中吃粥,忽一时道,“陛下,火……火是不是熄了……”
姜敏转头,熏笼正烧得热烈。俯身握一握男人的手,“你冷吗?”
男人极轻地“嗯”一声,“有一点……”一语未毕只觉恶寒从骨髓深出涌出,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哆嗦,“陛下,臣……我先告退……我走……另有事……臣——”
姜敏皱眉,瞟一眼注子里烫着的酒。齐凌赶忙拿过来,姜敏道,“你吃一盅再走。”
男人生恐在姜敏面前丢人,拼尽全力抵御刻骨的寒意,旁的都顾不上——便稀里糊涂被她灌下一盏滚热的酒,入腹瞬间寒意飞速消退,只剩下刻骨的疲倦,便连睁眼都异常艰难。他心知有异,“陛下,我是不是——”
“不是。”姜敏打断,“雪天赶路,热酒驱寒是常事,齐凌烫的是胭脂酒,你可吃出来?”
“滋味不同……”男人道,“不是胭脂酒。”
添了无数克寒的药材滋味当然不一样。姜敏道,“你还冷不冷?”
男人摇头。
“那你睡一会——路程还远。”
“去哪里?”男人生生一激灵,便双目大睁,“陛下,我不能回京。”
“去贵山郡。”
男人怔住。
“你和魏昭一同,随我去贵山。”
男人怔怔地望住她,终于抵不过入骨的倦意,闭上眼,慢慢睡了。姜敏推他躺在枕上,回头道,“拿手炉来。”
齐凌往手炉里添了炭,用锦袱子包好。姜敏接过来塞在皮毯底下。转头道,“虞青臣日后若问,就说昏了数日,寒症的话不许同他说——这个话你也一并交待魏昭。”
“是。”
姜敏吩咐完便披着斗篷下车。伙头造了饭,姜敏同众人一处吃饭,吃毕回舆时,魏昭引着一个人走来,“陛下,薛将军遣人来说话。”
来人扑地便跪,“臣御林军李恭义,奉薛将军令请陛下旨意——窦玉川倾巢出贵北关,同徐坚将军交锋不利,已经退守滕州城,徐将军领军将滕州团团围住。薛将军请旨赴滕州,同徐将军合军,剿灭窦玉川。”
姜敏尚不及说话,一壁之隔御辇上男人的声音道,“陛下不可。”
第30章 打援
御辇前四个人一同转身——却只有李恭义一个对于皇帝御辇上出现个男人这件事震惊莫名。姜敏道,“齐凌带李恭义去等着。”又道,“魏昭来。”转身上车。
虞青臣已经坐起来,一只手攀住窗格,仰面倚住车壁,聊以支撑身体。他煎熬一夜衣襟凌乱,黑长的发亦是散的,更不要说面色惨白——眼下看上去跟个活鬼差不多。
魏昭才一夜不见兄长,不想竟憔悴至此,忙上前相扶,“阿兄怎的起来了?”手忙脚乱把皮毯给他拢紧。
虞青臣摇一下头,见姜敏过来便坐得笔直,“窦玉川久据西北,滕州是他的东边关防,他在滕州城苦心经营许多年,城中粮草兵械无不齐备。陛下举大军围城,窦玉川必然据坚城不出——此战缠绵,于陛下不利。”
魏昭少有地不赞同兄长,“陛下借辛简氏来袭才引得窦玉川东出贵北关找死,难道畏难不战——窦玉川废帝旧臣,兵多将广又悍勇,实在是西北大患。如今已经围城,若不能一举歼灭,这厮再入贵北关龟缩,再要拿他可就千难万难了。”
姜敏不吭声。魏昭自觉得到皇帝鼓励,又道,“阿兄刚t受新伤,又连番奔波,不如安心养病,待身体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