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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立刻啐他,破口大骂,“你这厮诱惑官眷,做的腌臜事体自己没点数,你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言为陛下效力?”厉声道,“还不老实交待?”

“交待了,你又不信么……”无色道,“你都知道我能诱惑官眷了……同她们厮混有什么意趣。”便看姜敏,“自是同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一处,才是人生至乐。”

姜敏盯着他,虽被拘得狼狈,确实能看出皮相俊美骨骼优越,“你今日见了朕,还敢有这想头?”

“没有了。”无色老实道,“陛下真龙天子,能为天子犬马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多有枉想。”

“你勾连过哪些府上官眷?”

“我都招了。”无色道,“我皮肉嫩,没吃过苦,刚进来就都招了——莫打我便是。”又道,“我这皮相若打坏了,得多可惜。”

林奔懒怠理他,从袖中抽出一纸折页,递给姜敏,“确是招了,名册都在这里,臣看过,用得上——这么个不成体统的腌臜东西,陛下回宫吧,臣来处置。”

姜敏翻着名册,确实都是些想要处置的极肥的猪崽儿们。慢吞吞道,“你勾连高官重臣,怎么能只为床帏间事——这不合道理。”

林奔七窍玲珑心,语意即刻便转,“陛下所言甚是——这妖物乃废帝宠臣,如今以床帏间事遮掩,所谋者必巨。臣一时疏忽竟差点被他哄骗。”

无色眼见话峰不对,感觉大祸临头,“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给废帝献过一幅神卷助他登仙,如今他都死了,我还能谋什么?”

“你想谋什么,自然要你来交待。”姜敏一语带过,摆手道,“去——备丹砂画笔,一应绘画用物。”

林奔领命退走

无色眼见只剩自己和年轻的皇帝二人相处,便起心思,“陛下想——”

“你少乱想,还能保个全尸。”姜敏冷笑,“你为废帝献过一幅神卷,绘与朕看。”

无色一滞,“神卷早同莲花台一同祭天,如何绘得?”他心中一动,“陛下也需此神卷登仙?”

“你说呢?”

无色不是个蠢人,前后琢磨一时,断然摇头,“陛下不至于此。”

“你果然哄骗姜玺。”

“怨不得我。”无色无奈道,“当日北边有外敌来犯,南边洪水滔天,八方州郡奉诏者十无一二,废帝诏令不要说中京城,便连外御城都出不了,实在苦闷。他自己亦知北边军事一了陛下必定入京,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便想谋个后路。我随便编个登仙的法子,他就信了——这我也想不到。”又道,“陛下不知,废帝实在可怜,每日吃不下饭,睡到半夜每每被噩梦惊醒。我看着他,觉得做皇帝也没什么意思——”

“即便他是废帝,也轮不到你议论。”姜敏打断,“你在废帝一朝,可认识阁臣虞青臣?”

“谁?”无色摇头,“我就是为废帝安排登仙的,阁臣不认识。”又道,“见过一个老头,姓赵。”

牢门在外叩响。

“进。”

林奔进来,后头跟着两名狱吏,抬着一张巨大的画案,并朱砂石青胭脂藤黄一应画料,另外大篓子里还装着排笔染笔一应画笔,和碗碟等物,另外一卷重绢。

姜敏站起来,“三日后,朕要看画。”不等无色相应,便往外走。林奔疾步跟上,“陛下要那厮画甚么?”

姜敏不答,“这三日不许打他,吃喝只管拣好的给。”又道,“名册拿来。”

林奔立刻展开捧在手里,狱吏奉一支朱笔。姜敏原地站着勾几下,“这四个朕还有用处,口供问来秘折给朕——旁的审完具明折,从内阁上奏。”

林奔一眼便瞧见死敌赵仲德名字边没有朱笔痕迹,欢喜道,“臣——遵旨。”

姜敏撂了朱笔,自出衙狱回宫。徐萃等在阶下,奉一个匣子给她,“刚到。”姜敏接在手中疾步入内,使铜匙打开,仍是一本素折,皱巴巴的,应是浸过水又一路阴干了,墨迹亦有水洇过的痕迹,只六个字——

臣必不辱使命。

落笔凌乱,笔峰都是虚的。

第64章 宫禁纵马

入夏陵水沿线连日暴雨,陵水暴涨。皇帝命内阁次相虞青臣代皇帝巡使,处置水务。虞青臣只用了一日二夜便走完了溏湘溶陵四郡所有洪堤。

第三日命在溏郡白沙坡破堤蓄洪,迁白沙坡内诸户往邻县居住,一应吃食供给由官府承担。众人不肯走,虞青臣传令所有离乡者原有田地免三年税赋,水过后淤田垦荒之新地永免税赋。

白沙坡总共不足五千户,按离乡顺序,前五十户不论户中人口数量多少,每t人赏银一两,前一百户赏银五钱,前五百户赏银三钱,前千户赏五百钱,即便是前二千户,亦有一百文赏钱。

初时无人相应,终于有破落户胆大,反正在家亦是穷困潦倒,索性第一个离乡,一只脚刚踏过官府衙地一家人便拿了白花花五两纹银。消息比长了翅膀的还跑得快,一时各家诸户忙不迭地收拾行装,生怕慢一步没得银钱,不足两日白沙坡便搬得七七八八。便命溏郡衙吏挨家逐户搜拣,走不动的抬走,不肯走的一律绑走。

虞青臣奉旨出京抵达陵水第七日天尚未明时,白沙坡破堤,陵水涌入。白沙坡往下各地洪堤压力骤减——各州府得喘息之机,征集劳役加固堤坝。

七日间虞青臣累得七死八活握笔的气力都缺。姜敏再一次接到他超过五个字的五百里加急已经是第十日清晨,写了洋洋洒洒数千字讲述经过。姜敏其实早已知道首尾——毕竟给皇帝密折的人多,虞青臣握不动笔,还有壮如牛的各州都督。

便仔细打量笔峰——落笔稳定,应是缓过来。不枉破堤之后死过去一样昏睡了一日夜。没把齐凌吓死。

姜敏收了折子,仍然另取新折写一行字,锁入匣中,命加急总往虞巡使驻跸处。

虞青臣此行一应诸事无一件不出格,花费又极巨。朝臣忍了数日,听闻破堤时弹劾的折本雪片一样飞到姜敏案前,指责虞青臣沽名钓誉,夸大水势,虚耗银钱,惊扰百姓,毁伤民田无数——

这是早有预料必定要捱的骂——毕竟谁也不敢说死再不破堤必定是决堤的下场。姜敏收了,一率码在案上,既不翻看,亦不发回,只盯着林奔审着的妖僧案。

无色早在废帝朝便有盛名,毕竟他做的神卷废帝朝臣无人不知,林奔以无色密谋造反为废帝报仇的名义缉拿无色,审过三轮无色交待个底掉——供出指使他的朝廷官员数十,三品以上就有三个,内阁首辅赵仲德,吏部尚书赵举,和巡盐都督李益明。

消息一出,举朝震动。林奔以辅察司守备将犯案众人尽数归案,押在辅察司狱问讯审理。审过五日,除了无色频繁出入这些人的内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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