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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发,忽而就松手扭身回头。
两个人四只眼不偏不倚对上。
崔兰因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脱口就道:“我没偷看!”随即懊恼地掐住被子,闭上嘴巴。
“……”萧临静静看着她片刻,“昨夜睡得可好?”
崔兰因想了想,“……还不错?”
礼尚往来,她又问:“你呢?”
萧临不答她只道:“既然醒了就起身吧。”
崔兰因正要应声而起,随即摸到自己溜滑的身体,心道不好,居然还忘记这件事。
“……夫君先去吧,我再躺会。”
萧临的目光扫来,崔兰因几乎要以为他能看穿自己被子下已经不着片缕,好在他很快就收回视线,转身出去。
崔兰因松了口气,抬起被子瞧了眼,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长公子是真正坐怀不乱的君子。
两人“相安无事”睡了半个月,陈媪变着法子给长公子送补汤,最后景澄景澜是挂着两条鼻血“哭”着求她高抬贵手,她才悻悻作罢。
后书房静悄悄的,房门许久没有被人推开。
一场雪来,一场雪歇。
日转月落间很快就到元日。
元日是建康城最重大的节日之一。
朝廷官员一大早都赶赴朝堂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朝会,而萧家内也忙着驱邪避灾,为来年祈祷万事顺遂。
这日从主到仆皆穿上新的衣物,由幼至长拜贺。
崔兰因跟在王大娘子身侧,把萧家家族谱上的人都快见了个遍,累得眼皮直打架。
一想到这往后就是她的事,更是心里怵得慌,以至于回到屋就忍不住跟陈媪抱怨:“当初怎么没有想到门第高,事情也多啊!”
陈媪道:“满建康城的世家皆是如此,娘子可找不出哪一家既位高权重又家族简单。”
崔兰因嘀咕道:“世族如此枝繁叶茂,人口众多,皇家都远没有这般复杂……”语气里带着些怅然,好像自己年幼无知,一头栽进世家的深渊是件很值得后悔的事。
陈媪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娘子慎言。”
外面对崔兰因不利的传闻多来自皇室,来自二皇子,她这样的言论被人听了去,只怕会引出更多的猜想。
恰在此时,长公子走进房。
崔兰因刚被陈媪警告,不免担心萧临是否有听见她们先前谈话。
好在萧临面色无异,似乎是一点也没听见。
两人安寝,萧临照常在睡前看一会书。
崔兰因从被子里伸出头,出声唤他,“夫君。”
萧临身上还带着椒柏酒的味道,辛辣醇香。
刚饮过酒的脸上难得染了几分酒色,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都朦胧了。
她趁机问:“元宵有夜游会,你去吗?”
“?”
“你不知么?夜游秦淮河。”
崔兰因虽然没去过,但还是把听来的热闹大力描绘了一番,不过萧临对这样的活动兴趣不大,只道:“我应是没有空闲,但你若想去,可以带着仆妇侍卫出去,母亲若是不许,你再来找我说。”
崔兰因眼睛一亮,口里好话连篇道:“多谢夫君!夫君真是上天入地第一好!”
这样便算是好了吗?
他都未答应陪她去看灯会,只是允她去看灯会。
萧临心道,其实也未必抽不出空闲,可等他要开口时,崔兰因已经心满意足闭上眼。
第17章
初一到十五都是年节,圣人不临朝,府衙不办公,长公子便有更多的时间在府上,偶尔出门访友也会在霞光满天的傍晚回来。
前院的屋梁早已修好,但他也没有提起要搬回去的话,崔兰因就当没这回事。
毕竟床上有他这个大活人在,阳气足,崔兰因连鬼都不怕了!
建康接连下了好几天大雪,崔兰因带着婢女们在院子里堆雪人。
初雪松散如盐不好捏拢,后面的雪就实许多,稍稍用掌心捂下就能团在一起。
一群十七、八的年轻娘子穿着厚实的冬装,冻得脸颊鼻尖泛红,却依然在雪地里忙活,一会比谁的雪球圆一会看谁捏得大。
由此,陈媪格外思念前段时间在书房埋头书写的文静女郎,试图提醒崔兰因书房还没收拾云云,可崔兰因早把寄愤纸墨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陈媪只能吩咐人熬煮了姜汤放在炭盆里温着,让她们玩够了能及时驱寒。
要不然一整个院子的娘子都风寒了,活谁来干?
崔兰因突发奇想,打算把院子里的人都捏个雪人,因而卖力地搓了一上午。
沿着回廊排上一圈小雪人,足有十九个。
各带特征,代表着玉阆院的每一个人。
比如那个头上扎着把小金梳的代表崔兰因,脑袋后垂着两根小布条的是萧临,还有拿着小木棍充当戒尺的是陈媪,咧嘴哈哈笑的是景澄,顶着死鱼眼的是景澜……
午后,景澄弯着腰挨个辨认,看见景澜那个雪人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吝夸奖:“像!太像了!”
景澜用鼻孔哼出声,盘起手臂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景澄又献宝一样把代表萧临的那只雪人从廊椅上抄到手心,捧起来大力夸赞道:“郎君您看!夫人捏的你这个雪人比别的都要高壮大只,可见在夫人心里,郎君是咱们院里最厉害那个!夫人真有眼光!”
得亏现在崔兰因被王大娘子叫过去,不然都要被景澄这夸张的语气弄害羞了。
萧临接过雪人,放在手上端详。
这雪人何止是大,还更圆滚一些,可见是在崔兰因手心团了不少时间才能塑出这么流畅的身躯。
手心一片冰凉,胸腔里却温暖热烫,好像被女郎用手一遍遍揉。捏的不是眼前的这个雪人,而是自己。
良久后,他小心翼翼把雪人放下,但没控制好距离,落下时正好与崔兰因的雪人靠得有些近。
雪这种东西易融也易结,用不了多久,两个雪人就会被冻在一起,萧临想要把它们分开点,但手指鬼使神差收了回来。
夜黑,崔兰因躺在被窝里问他,“看见廊下的雪人了吗?”
萧临翻过一页书,道:“嗯。”
“好看吗?我捏的!”
说罢就眼睛亮晶晶瞅着他,脸蛋上的肉蓄势待发,预备扬起笑容。
萧临发现崔兰因很喜欢讨表扬,特别是玩闹的事,若是她能把这个积极心放在诗书礼乐上,何愁母亲不能把她看顺眼。
他不好助长她玩闹的心,也不能违心说那些雪人不好看,就道:“没仔细看。”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
崔兰因差点气得坐起来,支棱着上半身,“我忙了一个早上!”
但随即一想长公子这样无趣的人可能不会喜欢好玩的东西,所以崔兰因就忍气吞声倒回去,掐着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