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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的人赤着脚就下榻,走在他面前。

“哪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她看着极为担忧,赤着的双足就这么踩在地上,陈朝一把揽住了她。

“我没事,莫慌。”

陈朝用一只手就将她拦腰抱起,把她放在榻上后,拉了拉床头的铃。

守夜的侍女推门而入。

“点灯。”

陈朝沉声道。

屋中的灯一盏盏亮起,屋里渐渐明亮,她头发凌乱着,眼神紧紧放在他身上。

陈朝坐到了床沿处。虽不知她嗅觉怎么如此灵敏但也知道瞒她是瞒不过了,索性脱去衣裳,露过包扎好的左臂。

“遇了刺客,受了点小伤罢了。”

任兰嘉急忙凑近,去查看他的伤。

“府医上过药了,府医用的药极有效,很快就止住血了。”

伤了左臂,陈朝只能徒手脱一侧的衣裳,任兰嘉帮他把另一侧脱掉,顺便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府医是军中出来的,他的药父亲都说好。”

军中出来的,怪不得包扎伤口如此娴熟。

脱去衣裳,上身除了那左臂的那处伤口,剩下就是一些青紫。

陈朝还是头一回在这明亮灯光下,任人打量这么久。可她看了上身还不够,还作势要去扒他的裤子。陈朝眼疾手快,用完好的右手挡住了她。

她拧着眉:“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陈朝拉住她的手:“我累坏了。明日起来再看可好?我伤了左臂,今晚我睡在内侧吧。”

不知是不是失了血的缘故,任兰嘉看他唇色有些发白,只能松开手。让侍女进来熄了灯。

黑暗中,本在榻上会粘着他的人离他远远的。

“生气了?”

任兰嘉闷声回道:“我怕压着你。”

陈朝叹口气,自己挪了两寸,将她揽进怀里。她温热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刚贴上,他就感受到了湿润。

她哭了。

黑暗中,她揽着他腰侧的手越揽越紧。

“你不能有事,不能抛下我。”

陈朝心中一软,垂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不会抛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任兰嘉醒来时,发现外头天色暗沉。本以为是时辰还早,细听才听出外头下雨了。

她的身侧,男人还闭眸沉睡着。成婚快半月,这是头一回醒来时他还在身侧。

大概真是累坏了,又失了血。他睡得很沉,任兰嘉不欲吵醒他,就趴在床榻上看着他。将他的眉眼,脸庞刻在心中。

陈朝醒来时,对上的就是一双清澈的眼眸。眼眸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他。

“什么时辰了?”

刚醒,他的声音还暗哑着。

“快午时了。”

陈朝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到这么迟。

“要食言了,今日没法带你出城了,也陪不了你。有许多事要处置。”

他在榻上深睡之际,只怕上京城都乱了。

“换了药再忙。”

任兰嘉只有这一点坚持。

府医再来换药时,陈朝直勾勾看着他。看得府医心头发毛。

“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做甚,能从我脸上看到花吗。”

陈朝笑笑:“只是觉着老先生妙手回春,伤药着实不错。听说老先生是军中出来的。这样的伤药若是能在军中普及,那能救治不少将士。”

听陈朝说他妙手回春,府医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伤药中所用药材大多都是贵价药材。富户都用不起,更别说在军中普及了。王爷还是绝了这心思吧。”

换了药,府医就走了。

府医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头去了花园深处的竹林。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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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兰嘉立在竹林阴影处。听到声音回眸。

“曾老,他怎么样。除了手臂还有伤吗?”

府医摇头:“没有了。王爷手臂上的伤也无大碍。郡主不用忧心。”

“那接下来就麻烦曾老了。”

府医离开竹林时,观海正好往里走。他顿住脚步

“观心那丫头最近怎么样?”

观海也停下。

“曾老放心,观心一切都好。”

观海进竹林时,刚停不久的细雨又开始飘落。任兰嘉看到他后抬腿往楼阁走去。前几日还沾满血迹的地方,如今整洁如新。

“郡主。赵泰佑今晨毫无征兆从狱中被提出押往了菜市口处斩。而金吾卫和千牛卫提前在法场设了埋伏,当场活捉了不少劫法场的人。那赵泰佑也已经被处斩了。”

原定赵泰佑处斩的日子没有几日了,突然提前,只能说明昨夜行刺一事和赵泰佑必有关联。

“昨夜的是龙卫吗?”

观海昨夜只是远远看了那些刺客尸体一眼,如今尸体都在金吾卫手里。观海答:

“暂且不知。观心和金吾卫交手后,本暗中跟着王爷的人都撤回来了。要继续安排吗?”

“嗯。”

她只有他了,他如果出事,她要所有人给他陪葬。

观海自然也知道陈朝对任兰嘉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他昨夜第一时间就让人给内院传了话的原因。否则等她见到陈朝时才知道刺客的事,只怕就不会那么风轻云淡了。

摄政王遇刺,昔日安王次子的法场被劫。来人身手了得,即便是金吾卫和千牛卫联手,也死伤了不少人。这一切都让人不免猜测,这些人是不是都是躲了五年的安王派来的。安王不仅活得好好的,手上还有不少能人力士。

当年安王能杀进上京城,如今韬光养晦五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

上京城内一时间人心惶惶。

金吾卫大牢刑狱内,四处墙壁上高高悬挂起一排人,他们一身黑衣,都被卸了下巴。

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被挂起的人皆一脸无惧。

咿呀!

刑狱大门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徐弘率先踏入刑狱,他身后跟着一队金吾卫,每个金吾卫手中拖着一个人,那些人耷拉着头,身体从地上拖拽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进了刑狱后,那些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拋在地上,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最后一人,穿着一身玄色金丝蟒袍,一步步踏进刑狱。站在拖拽留下的血痕中,抬眸扫视四壁上挂着人,眼神冰冷。

金吾卫拎了水,朝着地上的人泼去。水用了冰,寒冷刺骨。地上的人缩瑟了下,幽幽转醒。

金吾卫上前,抓住了他们的头,逼得他们不得不仰视看四周的人。有人扫视一圈,看到右边墙壁上的人时瞳孔紧缩了一下。

徐弘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把挂在墙上那个人提下来。”

这一夜,金吾卫刑狱中灯火通明。待快天明时,几道身影才迈出刑狱。

自从刺杀后,青云就形影不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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