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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自若。”姚先生给黄显周添上酒。

“他和太子爷跟咱们肯定不一样,唉,算了,这些矫情伤感的话就到此吧。你说,下一步世子爷会怎么走?”黄显周将话题拉回公务。

“世子爷虽然年纪不大,可心计深远,手段老辣,我想过,想不出来。”姚先生干脆直接的摇头道。

“世子爷吩咐过,让我审案时先以人命为先,那就是要先从人命案入手,一百多条人命,不知道要挑哪些人命出来用了。”黄显周声音落得极低。

“啊?还用挑?这人命还有分别?”姚先生心情更不好了。

“人命没分别,牵涉的人有分别,把哪条命案推出来,哪条命案压下去,关系着朝局,唉,当初我在户部历练的时候,最厌恶听到的一句,就是要关系朝局考虑朝局,没想到,现在,我也会说一句要关系朝局考虑朝局。”黄显周神情惆怅。

“这一句关系朝局,那可是高屋建瓴者才能说的话,东翁这是长进高升了。”姚先生一脸干笑的奉承了句。

黄显周斜瞥着他,叹了口气,端起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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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城外王府别业。

太子居住的那座院子里,临水的暖阁里,顾砚抿着茶,等着太子看完那厚厚一叠案情节略。

太子看完,沉默片刻,将节略放到顾砚面前,“你觉得,这些,阿爹知道吗?”

“皇上早就教导过,海税司的事牵一动百,海税司的事不是海税司一处的事。我觉得,皇上就算不知道这些详情,也能推想到情况如何。”顾砚答道。

“我写封密折给阿爹。这份节略。”太子的话顿了顿,垂眼看着那份节略,“写得有些乱,就不给阿爹看了。”

“确实写得有些乱,案子也还没审清楚。”顾砚看向太子。

“你觉得,这件事要多久?”太子沉默了一会儿,坐到顾砚对面,问了句。

“把这些人命案子彻底审查清楚,再有半个月差不多了。查清楚这些年这些税银的流向,一个半月到两个月,这些都容易。

“可这会儿,京城应该已经有人收到平江府递过去的书信了,咱们抄检了江南丝绸行和海税司,京城那些人会怎么做,使出什么手段还不知道,可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京城那边会怎么样,江南又会怎么样,才是咱们要面临的难题。”顾砚声音低低。

“庞相公一向主张对外怀柔而非用兵,海税司所收税银用于北方军费,不得挪用,又是国策铁律,重振海税司,庞相公不能说什么,可若是因此而致江南织坊凋敝。”

太子的话顿住,片刻,叹了口气。

“我的想法,先从人命案入手,特别是这几桩谋杀点检所官员的案子,先扔出去看看动静。”顾砚垂眼道。

“嗯。”太子沉吟片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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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囡从郭巷回来,离新家还有一射之地,被石滚的小厮拦住,请李小囡上了另一辆车,走没多远就停下了。

李小囡下了车,几步外就是跳板,跳板伸向一艘看起来十分朴实的大船。

顾砚坐在船舱里,正在看铺在桌子上的一张图,听到动静,没抬头,勾了勾手指。

李小囡走到桌子边,伸头看那张图纸。

“看出来这是什么了?”顾砚用手指点了点那张图。

“谁家宅子?跟我们家挺像。”李小囡看着那张建筑工笔画。

“这就是你们家!”顾砚嫌弃的哼了一声。

“你让人现画的?你画这个干什么?”李小囡伸手将工笔画转到正对着自己,仔细看。

“看看你家新宅子。”顾砚示意石滚把图纸拿走。

“你最近这么闲?”李小囡看着石滚收走图纸,端上茶水点心。

“不闲,很忙。”顾砚将放着一只麻糬的碟子推到李小囡面前。

“我也很忙。”李小囡挟起那只小小的麻糬,仔细品尝。

“我明天一早启程,陪太子爷往南巡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阿武去别业找晚晴,要看书什么的,让阿武送你过去就行。”

顾砚看着李小囡吃完了麻糬,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还有,你哪天空闲了,去一趟临海镇,找黄显周说说话儿,我看他最近忧心忡忡,他跟我没话说,你替我去问问他,记着留个心眼。“顾砚接着交待。

“好,问问他为什么忧心忡忡?你担心什么?”李小囡问道。

“海税司的案子都在他手里。”顾砚没正面回答。

李小囡噢了一声,“那我明天就去。”

“你家这新宅子还不错,让阿武和王雨亭搬过去跟你一起住。”顾砚接着道。

李小囡斜瞥着顾砚,没说话。

“那间茶坊下个月就要赚钱交帐了,阿武她们再住在那里,每个月的房钱伙食钱草料钱都要按实收钱,肯定比住你家贵多了。”顾砚微微欠身,看着李小囡,认真道。

李小囡无语的瞪着顾砚。

“我得回去了,黄显周那边要是有什么你觉得要紧的事,写封信交给晚晴,没什么事就等我回来。”顾砚再交待了句,抬手指示意李小囡可以走了。

李小囡用一声哼代替答应,站起来往外走。

第194章 忧心的杨五爷

要搬家这事儿,顾砚只是知会一声,李小囡回到家时,阿武和王雨亭连带两匹马一头骡子,已经搬进新宅子,安顿好了。

新宅子偏出来的头一进院子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马厩,能养五六匹马。

李小囡看了一圈,拍了拍阿武那匹高头大马,背着手进了正院。

现在,她们家也算有马有车有厨娘有保镖的大户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小囡就和阿武一起,赶往临海镇。

顾砚那么郑重其事的交待她,黄显周这个忧心忡忡必定不只是忧心忡忡,她知道临海镇这桩大案到底有多大,顾砚交待的这件事既重要又紧急。

李小囡那辆半旧桐木小车夹杂在进出临海镇的车流中,先去了堂翁翁李士宽家在临海镇的铺子,和二堂婶一起吃了饭,歇了一会儿,和阿武一起出来,沿街逛着,顺手买了两包点心,拎在手里,去了码头。

黄显周已经搬到戒备森严的码头军营里去了,李小囡还是先去了码头中间那座显眼的临时棚子,冲笔直站在棚子门口的兵卒欠了欠身,笑问道:“请问姚先生在吗?我姓李。”

没等兵卒答话,帘子掀起,一个神采飞扬、生机勃勃的年青将军从棚子里出来,走到李小囡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咧嘴笑道:“你家在平江城?行四?”

“是杨五爷吧?”李小囡曲了曲膝。

“你怎么知道我姓杨?谁告诉你的?”杨启帆头微微前伸,一脸兴奋。

“是四娘子。”李小囡瞥着杨启帆那一脸的兴奋。

“四娘子?她跟你说我?你们说我干吗?”杨启帆意外的一怔,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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