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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盈不再言语,只摆摆手。

后续再有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孟长盈便留于万俟望和诸臣商议。

至百官退下,她方才起身行至殿外,万俟望追了上来。

“娘娘!”

孟长盈停住脚步,面色冷淡:“何事?”

万俟望眼神滑过孟长盈发髻侧面不引人注意的小小白花,温声道:“今日泽卿出殡,娘娘可要出宫去送一送?”

常岚尸体孟长盈并未留下,而是将其送还给常小妹。

或许,常岚心里期盼的一直是最简单平凡的日子,而不是被仇恨怨气裹挟,不人不鬼地活在这胡人宫廷。

孟家困住他太久了。

孟长盈默然,眉眼略有怔忪,直到月台小声地在她耳边唤:“主子?”

孟长盈方才回神,敛眸道:“不必。”

万俟望挑眉,有些意外她的答案,但自然不会过多置喙,只道:“那我着人多送些金银和皮裘火炭去,叫常小妹过个暖冬。”

孟长盈“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万俟望跟在她身边,两人默默无言往回走。

冷风呜呜呼啸,刮得人脸生疼。

月台眼睛都睁不开,勉力帮孟长盈挡着风,又掖了掖毛领子,这才发觉孟长盈的脸竟比她的手还冰。

她眼中忧虑,柔色劝:“主子,风太大了,坐车舆回去可好?”

孟长盈眼睛垂着,长睫被吹得东倒西歪,好一会才答:“不好。”

月台无声叹息,却又知道这会没法劝。

她明白,主子肩上挑的担子重。可这担子不是主子非要去挑,而是不得不挑。

主子心里也苦。

她这身子,光是好生活着就已足够费力。

可老天却偏偏不放过她,叫她身子累,心更累。

月台没法子,主子难受,她更难受。

一路就这样冒着寒风回了长信宫,正办事回来的星展看到孟长盈这摇摇欲坠的模样,惊得显些从台阶上滚下来。

她几步迎过来,赶紧把身上滚边大氅解下来,盖到孟长盈肩头。

“这是怎么了?”

第24章 碍事漠朔男人耳朵上穿的珠环谁也不能……

星展焦急看向月台。月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但星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明白是明白了,却不懂。

月台在校场和郁贺打架时,星展不懂。如今孟长盈吹冷风,她也不懂。

哪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自己的?

可她身边偏偏还有两个这样的大傻子,她偏偏还都管不得。

孟长盈迈步进殿,暖热空气扑面而来,她抿着干涩的唇,沙哑开口道:“把乌石兰烈,带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万俟望脚步骤然顿住,眸光微动。

他心中暗忖,有好戏看了。

正在殿门口带刀巡卫的胡狗儿,一身鸦雏紫的崭新官袍,衬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看孟长盈风吹凌乱、面色苍白的模样,惊得一把按住刀冲过来,靠近时却又不敢伸手,只亦步亦趋跟在旁边。

“主子……”

月台扶着孟长盈,勉强分给他个眼神:“屋子里火炉可生着?”

胡狗儿立即点头如捣蒜。

月台看他是个能做事的,便径直吩咐道:“多打些热水来,再去小厨房端碗热汤饼,要快。”

胡狗儿应声而去,动作一阵风似的,极其麻利。

万俟望在后面看着,不由得开口说:“人家伤还没好全呢,娘娘这就用上了?”

孟长盈回眸看他一眼,没搭话。

她脚下虚浮不稳,幸好月台扶得紧,正好落进她怀里。

月台微皱眉,不免开口道:“陛下既然跟着过来,想必也是惦念着娘娘的身子,怎么也不搭把手?”

语气虽温和,话却说得不客气,完全没把万俟望当做个至尊至贵的皇帝。

万俟望薄薄眼皮微一掀起,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孟长盈可恶,她手底下这两个丫头一样可恶。

待到他大权在握之日,一个都跑不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面上却故作懊恼,道:“你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

万俟望凑到孟长盈另一边,一手扶住她手臂,一手圈在她腰后,几乎把人挂到自己身上。

可即便如此,分量也轻得吓人。

他眼神不自觉顺着孟长盈纤细的侧颈探下去,划过白绒毛领间的轻薄锁骨,光晕如瓷。

她又瘦了些。

也不知道来年夏天,能不能稍稍养回来点。

这样体弱的人,真不知道是如何长大,又如何在这朝堂权势中一手翻云覆雨的。

今日议事,漠朔九部和万俟枭不过是她手中把玩的棋子。不消一兵一卒,四镇军一分为二,威胁大大降低。

偏偏万俟枭还自以为得了天大的好处,真是可笑。

只可惜四镇军他沾不得手,只浅浅刮了些乌石兰部的油水。

但万俟望更知道,孟长盈的计划绝不止于此。她的筹谋可不是为了给万俟枭送军权。

可真让人好奇啊。

孟长盈,你究竟会做到何种地步?

他一边思虑着,一边将孟长盈扶上小榻。

月台忙着为孟长盈换下打湿的鞋袜和大氅。

胡狗儿动作很快,热水和汤饼都端进殿。

他自然而然地跪地,放下铜盆,伸出手去,隔着一层步巾就要将孟长盈的脚放入盆中。

这些事以前不归常岚管,可胡狗儿做得过于自然流畅,以致于几人都并未阻拦他。

只有万俟望面色微绷,浅瞳森然。

他迅速出手,截住胡狗儿的手臂,顺带拿过布巾。

“你才来长信宫当差,不知道娘娘宫中还有个纥奚部送来的俊少年吧?”

万俟望说得不经意,却强势挤开胡狗儿,替代他握住孟长盈的脚踝。

用布巾撩起水汽蒸腾的热水,淋在孟长盈脚面。

孟长盈冰凉脚趾受热,蜷缩了下。

万俟望轻笑,慢慢把她的脚放入水中,挑眉去看胡狗儿。

“拉坦今日虽不在,朕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个粗手粗脚的来侍奉娘娘。”

胡狗儿滞在空中的手握起,慢慢收回。

他垂目不语,仍半跪在孟长盈身侧。

月台站在一旁,正用热巾子给孟长盈擦脸。闻言低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好歹也是个皇帝,虽说手里没太大权力,但也不至于和人抢着给主子洗脚吧?

主子曾经还说万俟望野心勃勃,工于心计,不可等闲视之。

可眼下看来,莫不是主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万俟望动作间,耳畔金珠摇动,若无其事开口。

“你下去吧,跪在这太碍事。”

胡狗儿虽说是长信卫尉,但方才上任,又毫无根基,与月台星展不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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