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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他心中也知道,因此极温顺地颔首应答。
刚要起身,一只轻盈如蝶的手按上他的肩。
许是因为眼睛还被月台用热巾盖着,手下位置找不太准。
她微凉的尾指轻刮了下胡狗儿的耳垂,碰到了那只穿着草色丝绦的八棱银珠。
刹那间,胡狗儿向来过分森白的脸唰地红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模样,眼睫猛地一抖,剧颤如风中惊鸟。
孟长盈轻拍了下胡狗儿的肩,嗓音在巾子覆盖下有些闷。
“赶他做什么,长信宫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
万俟望的手还搭在孟长盈脚踝上,可眼睛却死死盯住胡狗儿发红的耳朵。
准确来说,他盯的是那只一看就是自个粗糙打磨的八棱银珠。
万俟望已经听不见孟长盈说什么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盘旋。
孟长盈,碰了胡狗儿的八棱银珠……
在传统漠朔部落里,男人耳朵上穿的珠环谁也不能
碰。
除了水乳交融的妻子。
第25章 斩杀斩为七百五十一段,焚骨扬灰。……
漠朔人认为耳朵只能听辨无形之物,是人身上最干净的地方,可以沟通神灵。
他们信仰耳饰里锁着漠朔人的魂灵,在人死后,能护住魂灵不受往生之痛。
因此除了夫妻之外,这珠子绝不可为外人触碰。
而刚刚,孟长盈碰了胡狗儿的八棱银珠。
胡狗儿一张脸通红,羞赧又慌乱。
万俟望眉眼却沉沉压着,眸光锋锐,手臂肌肉弹跳紧绷,下一瞬就要一拳挥上去。
孟长盈却忽地抬了下脚,轻“嘶”一声,“你又做什么?”
万俟望垂眼去看,原来他手掌下意识收紧时,竟将孟长盈白生生的脚踝钳红了一圈。
“娘娘……”
不知怎的,万俟望刚聚起的滔天怒火,在那圈红痕面前,莫名其妙地熄了大半。
甚至心绪竟无端轻快飞扬,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望眨了下眼睛,缓了缓心口横冲直撞的复杂情绪,才慢慢开口道:
“娘娘宽慰胡狗儿,拍他的肩。对我说话却好生无情,我一时难过,手下才失了力气的,娘娘要罚我吗?”
月台正揭下布巾,在水中清洗,水声哗啦。
孟长盈脸蛋被热气蒸得绯红,薄唇微抿住,色泽温润唇珠都还泛着粉。
乍一看粉雕玉琢,竟也像个身体康健、神采飞扬的姑娘。
她闻言,眉头挑了挑,随手拍拍万俟望的肩。
“如此,可高兴了?”
万俟望微微偏头,耳畔的绿宝金珠坠尽力去碰孟长盈手背。
虽说全然是他的独角戏,可金珠抵在孟长盈手背的一瞬间,他心中还是涌出了巨大的舒畅满足。
这才对。
孟长盈就算要碰,也该碰他的金珠。
那小杂胡算个什么东西,竟运气这样好,歪打正着被孟长盈蹭了下。那都不算数的。
任万俟望上蹿下跳,胡狗儿仍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垂目静静跪在孟长盈手边,似乎真是一只口不能言却护主的家犬。
正这时,殿外来了动静。
宫人掀帘进来禀报:“娘娘,太仆卿大人携郁将军押解罪臣乌石兰烈来见。”
孟长盈原本懒散依在凭几上,闻言当即坐直身体,看向殿外。
“带进来。”
很快,被结实捆缚的乌石兰烈被押进来,乍一看,竟让人有些不敢认。
从前的乌石兰烈身躯粗壮,满脸横肉,眼高于顶。
可此时的他身材干瘦,头发也斑白,佝偻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的威风。
他走得一瘸一拐,想来在狱中过得并不算好。
星展站在他左侧,嫌恶地用短剑柄抵着他肩膀,“走快些,少磨磨蹭蹭。”
多日未见的郁贺站在右侧,又清减了些,宽大袖袍几乎是空荡的。
静默中,乌石兰烈被驱着跪在殿中。
他动作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可双手又被捆于背后,一时难以起身。
他的脸贴着冰冷玉砖挣扎半晌,突然间嗤笑出声,粗哑笑声刺耳。
孟长盈站起来,一双还带着水珠的脚就这么踩在地面,缓缓朝乌石兰烈走去。
万俟望皱眉,却又知道此时他不该多说什么。
胡狗儿默默地站起来,跟在孟长盈身后,如影之随形。
那双脚停在乌石兰烈面前,他的笑戛然而止。
他仰着头看见孟长盈垂目的模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脚边微不足道的蚂蚁。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乌石兰烈使劲挣扎着从地砖上起来。
虽说还跪着,可脸上的恨意是不屑的。
“孟长盈,你把我带来长信宫,不就是想羞辱我吗!你以为我会怕吗!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说着,他又仰头大笑,怒目切齿道:“孟长盈啊孟长盈,你以为万俟枭和可那昆日是什么好相与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说完了吗?”
孟长盈声音淡漠,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什么?”
从被捕之后,乌石兰烈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焦虑恐慌,他不知道会迎来孟长盈怎样的报复。
此时也是一样,他表面越张狂,内心却越畏惧。
孟长盈竟很好脾气地重复一遍:“说完了吗?”
“说完了又如何!你想怎么折磨就来吧,我乌石兰烈戎马一生,在你手下求一声饶,我就是孙子!”
乌石兰烈牙关紧咬,憎恨地盯着孟长盈的面孔,脸上松垮的皮肉都止不住地颤抖。
孟长盈开口:“堵了他的嘴。”
星展和郁贺对视一眼,也摸不太准孟长盈是想做什么,但听话总是没错的。
星展小跑几步,拿起搭在盆边那块擦脚巾,直接用力塞进乌石兰烈嘴里,给他堵得严严实实。
“主子,堵好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孟长盈反手抽出郁贺腰间金纹宝剑,猛然挥出。
乌石兰烈口中被堵住的痛呼,听来只像是不甘呜咽。
皮肉翻飞绽开,声若烈帛。
鲜血如浆喷涌爆射,砸落人满头满脸。
好一场猩红血雨。
乌石兰烈下半张脸和喉管一齐被切断,红肉翻开乱颤,血块蠕动。
孟长盈两只手握剑撑地,猩红血浆挂满发丝和眼睫,瑰丽可怖。
可她眼睛一眨不眨,只望着乌石兰烈喷涌而出的鲜血缓缓流淌,如溪流延伸攀爬到她赤裸的冰凉双脚上。
这血是热的。
站在最前面的郁贺星展,身上都成了一身血衣。
星展嘴巴张了张,嗓子都有些哑:“主子……”
她从没见过孟长盈杀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