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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家伙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万俟望却眼睛一亮,手掌按住宝座龙头,微探出身:“且讲。”

“陛下,臣听闻南雍皇帝病危,不日或死,到时南朝必定大乱。恰逢坞堡宗主制废除,可充分补充兵力。此乃天赐出兵良机,臣敢请陛下下令大军南征!”

崔岳话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官皆骇然。

纥奚五石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崔岳的鼻子就开骂,“一场病把你脑子给病糊涂了!崔宏钟你说什么胡话呢!”

崔岳被骂也老神在在,捋着长须淡定无比地同他对视,甚至还微微一笑。

可那昆日也面露震惊,来劝开口,但语气委婉许多,“崔大人,大军南征与南关边境的小打小闹不同,岂能妄言出征开战。崔大人是文臣,或许不知战事艰难。”

他说得也算中肯。大军南征,南关边境的兵马粮草定然不足,需要大部调动各州郡资源,难保北戎西羌不会趁火打劫。

更何况南雍据淮江天险,水军强横。而北朝最有战斗力的大军来自塞北草原部落,别说水战船战,甚至不少将士都是旱鸭子。

仓促南征,的确不是良策。一向稳妥沉着的崔岳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觉得,他真是病糊涂了。

第36章 输赢“春日里,我会给你写信。”……

“崔大人,人还是要服老,军国大事岂可妄议?”

说话的是万俟枭。

他才得了恩典,狠狠挫了可那昆日的锐气。心情自然不错,说话不算难听。

崔岳只缓缓摇头,侧目而笑。

崔绍向前一步,拱手道:“王爷此言差矣。大朔既据淮江之北,又岂能数十年龟缩一隅,不图天下大业?”

他说得慷慨激昂,同时眼眼尾一扫郁贺。一个微不可察的示意,郁贺立即站出来。

“中郎将说得好。陛下新即位,废除旧制,铲灭蠹虫,若气吞山河之象。南朝皇帝垂垂老矣,有何可惧?我军厉兵秣马,南征一统河山,指日可待!”

掷地有声,热血沸腾。

不少胡人武将都直皱眉。纥奚五石沉不住气,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们一个二个,都安得什么心?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在陛下面前,竟也敢大放厥词!”

骂完,他转头去瞧万俟望,等他出言训斥这些不着四六的蠢小子。

可万俟望却凝眉深思,似乎是真听进去了。

纥奚五石不可置信,又去看万俟枭。

万俟枭竟一转态度,突然义正词严道:“陛下,此事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态度这样认真地对万俟望进言,还是第一回 。

但很显然,万俟枭也没安什么好心。

“三长制推行,朝廷赋税兵役压力必定大大减轻,又恰逢南朝老皇帝病重。若陛下此次御驾亲征,扬我天威,踏平江南,必成千秋大业!”

对于一个新即位的小皇帝来说,这话极具蛊惑力。

万俟枭微微垂着头,眼睛却上翻着,死死盯着万俟望变幻的面色,嘴角藏着的笑阴狠难言。

可那昆日眼神在场中扫了一圈,机智地闭嘴,并不参与此事。

纥奚五石还在懵,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明面上和万俟枭对着干,只好也悻悻退后。

万俟望眼中异彩连连,明显意动,又犹豫看向孟长盈。

孟长盈似乎并未发觉殿中的局势变化,只手撑额头,闔眼假寐,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万俟枭还想开口再劝,万俟望先一步截住他的话头。

“南征一事干系重大,各部粮草兵马都难抽调。朕看娘娘也乏了,今日朝议且罢,下回再议。”

话至此,百官退朝。

万俟枭颇为不甘心地站了会,最后才离去。方才走出殿外,他便低声骂了一句。

“无能蠢货,只知道看孟长盈的脸色!”

骂是这么骂,可天知道他方才有多紧张。生怕孟长盈忽然转醒,一句话否了他的提议。

南征一事简直可笑,但万俟望居然真动了念头。

若能骗得这小子御驾亲征,死在淮南,大朔便后继无人。老五自不必说,废物一个。

若成了,他没准真能名正言顺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到时连孟长盈和汉臣都无可指摘。

金銮殿空,孟长盈还闭着眼。

万俟望看了她一会,慢慢地凑过去,趴在玉案上,轻声唤她。

“娘娘?”

孟长盈眉头微微轻皱,如雪湖泛波。

万俟望嘴角扬了扬,带了点恶劣心思,撑着玉案缓缓靠近孟长盈。

“啪——”

撞上一只手掌。

万俟望抬眼,月台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正挡在他面前。

忘了她也在。

失策。

孟长盈眼睫一动,终于睁开眼。

万俟望顺势歪头,避开月台的手掌,眉目明朗一笑。

“娘娘怎么真睡着了?”

孟长盈手指捏捏眉心,“嗯”了一声。

万俟望坐回去,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公文,笑道:“原来娘娘打算的先斩后奏,是这样的。”

孟长盈抬眉瞥向

万俟望,淡然道:“怎么,你不愿?”

万俟望一合公文,敞着腿坐姿流氓,带着些悍气。

“迁都,南征,御驾亲征。”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三下,笑得张扬肆意,“这样刺激有趣的事,有何不愿?”

孟长盈的计谋似乎并不复杂。迁都阻力极大,那就假借南征之名,携百官南下。

人带过去了,别的就好说了。

看着简单,但实操起来需要顾及的方方面面极多。

既然假借南征,那就要做出真南征的样子来,不然谁也骗不过去。 w?a?n?g?址?f?a?b?u?y?e?i???ù?????n?2???????5????????

南征是一方面,御驾亲征又是一方面。

谁走谁留,北关军如何压制,粮草兵马如何调动……细化起来,可并不容易。

孟长盈掌中托着一只小巧手炉,垂目把玩着上面的须子,嗓音不疾不徐。

“我会留在云城,万俟枭和北关四镇我压着。可那昆日你带走。其余事宜你看着办,我一概不管。”

万俟望听得很认真。直到最后一句时,他轻笑出来,隔着玉案去拉孟长盈的袖口,故作姿态扮可怜。

“娘娘,你不管小七了吗?”

孟长盈疏懒抬眸,微凉指尖点在万俟望蜜色的手腕上,微微笑着。

“这一天你不是盼了很久吗?怎么又做这撒娇模样?”

万俟望被戳破,也面色如常,反而更靠近些,压低身体仰面看着孟长盈。

手腕一翻,让孟长盈的指尖栖在他强有力跳动的滚烫脉搏上。

“自然是做给娘娘看,娘娘不是很喜欢吗?”

孟长盈斜倚着凭几,银灰色长睫掩着深湖似的黑眸,这般姿态让冰雪做的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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