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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也勾起一点嘴角,但笑得有些勉强。

和他想的一样,林喻之是张没有被玷污过的白纸,他对这个世界仍然心怀希冀,他相信邪恶会被击败,相信世间存在最朴素的绝对正义。

“我当时在医院,不知道他在派出所里干了什么。不过应该还是那老几样吧。下跪,磕头,求饶,写保证书。”覆在背上的那只手渐渐攥成了拳,周时也静了几秒,继续道,“但是,这件事终于让我妈下定了决心。她决心离开我爸。”

林喻之眼睛一亮:“她决定离婚了?”

周时也摇摇头,被他的天真逗笑了。

“我爸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同意离婚?放走了我妈,谁来伺候他,谁来挣钱给他花?”他的眼神蓦地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那个人渣,不会离婚的。”

他这笃定的语气令林喻之不寒而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曾看过的那些社会新闻——男方在离婚纠纷中纠缠女方,甚至将女方残忍杀害。这样的恶性事件如今在网络上算不上什么新鲜事,看得多了,他连细节都懒得看就直接划向下一条。

苦难只有降临在自己眼前,痛才真实。

他不知道周时也的母亲提出离婚会遭遇什么,但他知道,一无所有的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将毫无顾忌。

林喻之哽住了喉咙。

与周时也相比,他这二十三年过得实在是顺风顺水。林牧为将他保护在自己的臂膀下,给了他衣食无忧又逍遥自在的生活,从没有让他独自直面过任何苦难。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少年愁绪在周时也的过往面前不值一提。

他把脸埋回周时也的胸口,能感觉到周时也刻意拉长了呼吸,仿佛有什么正在他的胸中膨胀,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要竭力压抑。

“我妈后来一直很愧疚。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让我生活在了一个随时有可能陷入危险的家庭环境里。于是,她做了一个能够同时保护我们彼此的决定。”

周时也闭上眼睛,在这里停顿了很久。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淡,但声音很哑。

“初中一年级,我开始住校。那年秋天,她去外地打工了。”

第12章

人的一生是由无数个重要或不重要的选择组成的。只不过,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人们往往还不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周时也十二岁那一年,罗韵兰站在了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她无视了周勇的威胁,在安顿好儿子之后,毅然决然地坐上了前往岳城的长途汽车。周时也不止一次质问过自己,如果他当时不是那样弱小,如果他没有挨周勇那一刀,罗韵兰是不是就不会来到岳城,不会孤苦无依地在这个地方含冤丧命。

他不是凶手。但他一直觉得,如果没有他,罗韵兰根本不需要经历那一切。他以远超分数线的高考成绩踏入岳城大学校门的那一刻,肩上背负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母亲的人命。

他被林喻之徐徐收紧的手臂勒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往后退了一点,林喻之却又贴了上来。

周时也只好任他这么抱着。

“后来,经朋友介绍,我妈来了岳城。”他说,“你听到的传言是真的,她在这个厂子里工作过。”

听到这里,林喻之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再次从他怀里抬起了脑袋:“现在呢?”他关切地问,“现在她还在岳城吗?”

“她不在了。”

“啊?”

林喻之没听明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周时也只好换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用词。

“她过世了。”

*

林喻之呆了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突然想起,晚上他提到周时也母亲的时候,周时也突然变了脸。此刻他只想穿越回几个小时前缝住那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水雾在眼底聚集,氤氲了清澈的眼,他把脑袋往周时也怀里一埋,未落的眼泪通通抹在了他的胸前:“对不起,我不该乱问问题。”

周时也欲言又止。

他倒也没想把人弄哭,但林喻之的泪点实在是低到令他不解。小时候他一哭就会挨打,他哭得越凶,周勇打得越狠。渐渐的,他学会了把眼泪忍住,再后来,他就真的很少哭了。就连罗韵兰去世的时候,他都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偷偷抹过几次眼泪。

“林喻之,”他拍拍林喻之的肩膀,拿这个爱哭鬼没了办法,“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爱哭的人。”

林喻之小声辩解:“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周时也不予置评。

“所以,”林喻之抽了抽鼻子,问,“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妈,对吗?”

倘若他此刻抬起头,就能看到周时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但他只是轻轻抚摸着周时也紧绷的后背,继续说:“你想离她生活过的地方近一点。”

空气潮湿,床单潮湿,周时也的胸口也是潮湿的。林喻之柔软的呼吸蒸热了他潮湿的胸口。

“他们说的不对。”他用很轻的声音说,“周时也,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

“温柔?”周时也头一回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我?”

“嗯。”林喻之语气肯定,“你不让别人看到你的温柔,这就是你的温柔。”

看不到的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周时也的脸上挂上了明显的嘲讽之色:“你们学哲学的,讲话都是这样云里雾里的吗?”

林喻之闻言却认真了起来。

他仰起脸,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看着周时也一板一眼地说:“那天,我在烧烤店喝醉了,浪费了那么多酒,还害你打扫厕所,但你没有对我发脾气。”

周时也问:“你醉成那样,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林喻之又说:“今晚,你明知道我在装醉,不仅没有戳穿,还背我回来。”

周时也说:“只背了一半路。”

林喻之安静了几秒。

他朝周时也凑近一点,眼中忽地闪过一抹狡黠。

“刚才,最后的时候……”他悄声问,“你是不是听我喊痛,所以自己打了出来?”

周时也的呼吸倏地顿住。

他条件反射地想往后躲,但林喻之像一条行动敏捷的蛇,抬起一条腿缠上了他的腿。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无处可藏。林喻之知道,周时也硬了。

“这难道不叫温柔?”他看着周时也问。

周时也的喉结重重一滚。他闭了闭眼,语气严肃道:“我看你的腿是不痛了。”

“痛。”林喻之诚实地说。

但他有些享受周时也因他而身体失控的感觉,用脚背蹭了蹭周时也的小腿。

“还来吗?”他不知死活地问。

“还想给隔壁听活春宫?”周时也无动于衷。

林喻之瘪瘪嘴,松开了紧扒在周时也身上的手脚。周时也立刻翻身换了个仰躺的姿势,还屈起一条腿,让腿间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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