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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开我开,我替他试试新车手感怎么样。
车内干净,跟新的没差。身处新环境,我习惯性地左顾右盼、东翻西找,还真给我在中央扶手箱里找到些东西。
谢许那疯起来不要命的坐我的副驾驶,夜间高速车迹罕至,他一刻也不停地教唆我开得快点再快点。我镇得住自己,开得格外小心。我的神经从未如此紧绷过,背上起了薄薄一层冷汗,我深怕自己在计划之外撞到点什么。
下高速后我在环路上转了一圈,在竞秀大街找到了我的目标,再三确认后,转第二圈的时候我偏离了驾驶方向。
“喂喂,你要开到哪里去?前面那可是辆保时捷!“
撞的就是保时捷。
一辆停靠在空旷路边的,空无一人的保时捷。
保时捷的车身瘪进去,尾灯被撞下来一个。
安全带勒得我生疼,但车速不快,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
能撞坏就行了,我从没打算过寻死。
因此,毫发无损的谢许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叫着:
“刺激啊!太刺激了!“
交警闻声立刻赶到。
“驾照!“
我摇下车窗,打开中央扶手箱翻找一番,拿了个小本子出来。
“嘿,你真给啊?跟他犟到底呗!“
交警一脸严肃,翻开本子看了一眼。
“你叫沈明是吧。“
交警又看一眼,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快速合上本子:
“会计从业资格证?这什么东西?“
交警的翻阅速度太快了,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本子无论是颜色还是大小都和驾照天差地别。简直就是个乌龙事件。
但我撞人车不是乌龙,板上钉钉的事。交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谢许一眼,我俩看样子说大不大,说小么……也确实小。他立刻就明白了情况。
“你会开车,但车不一定是你的。偷开家长的车是吧?这年头的学生崽啊,就是作业太少了。这都是我今年碰到的第三起了。“
“把你家长叫过来。“
我打了沈明的电话。自我存他电话起,这是我第一次打他电话。存电话那日我妈也在场,她欣慰地觉得这是我接受继父的有力证明。
哪有,我只是早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一起在原地等保时捷的车主出现,等了一会,沈明先赶到了。
他跟交警交涉了几句,知道了个大概。
他走到我面前,面色不善。我忽然发现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跟我上一次见面相比,他变了很多。
累的。
一脸疲态。他那副模样,就说是三天没睡我也相信。公司的事忙得他团团转,儿子还要见缝插针给他惹事情。
人的出生是一种很随机的事情,无法选择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由什么样的人做父母。但我和沈明是后天组成的家庭,是他选择了我,他要为他的选择负责。
不同于男女之间,感情再好的情侣也可能问出:他凭什么让我付出?但父子关系不这样,沈明选择当我爸,我做的一切他都得受着。他的生命本可以没有我,我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厄运,而是他费尽心机求来的职责所在,他步步为营换来的理所应当。
谁能肯定他不高兴呢。
真难得我看见他一反平日的光鲜形象,他的衣领是松开的,领带是皱的,外套是乱搭的。那种游刃有余、自信无畏的感觉从他身上消失了,他看起来疲惫、暴躁、易怒,好像换了一个人,他伸出来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那个在放学被师生包围的焦点,和这个匆匆赶来的、站都站不稳的继父,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者这才是沈明本来的样子。人分三六九等,就像自然界的高山低谷,有的人含着金汤勺出生,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上帝宠儿,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人世;有的人诞生于低谷,拼尽全力,在泥潭里挣扎,在俗世里沉沦,终其一生就是为了触碰到前者的脚尖。
我的直觉告诉我沈明像后者,但他装得像前者。他表里不一,我难得看到他面具背后的真实表情,我难得看到华服下的不是虱子,而是一具为伪装献祭出血肉的皮包骨。
但是我从不心疼他,我只知道他要为我的恶行负责了。
父子之间的连带责任,我是他的恶果,他是我的恶因。即使他成为我父亲还没有一个月,但子不教父之过的烙印已经稳稳地落在他身上了。
远处出现一个娟丽身影。
一个女人,那台保时捷的车主。她给我的感觉非常特殊,源自于她腹有诗书,源自于她天性善良,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舒适的、亲切的。然后我才发现她长得很漂亮,好似美貌只是她身上最不值得人称赞的部分。
我好像见过她。
我看到沈明神情一变,他认识她:
“Runa!“
Runa很惊讶,点了点头:
“沈哥。“
我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女士就是Runa,不久之前我还在怀疑她和沈明是否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
Runa看样子刚逛完附近的奢侈品店,她挎了两只包,一只是新买的,还有一只是全球限量20个的爱马仕。
在法庭上,被告没有定罪之前,法官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对待他们。目前没有任何有力证据指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即Runa跟我的继父有一腿、绿了我妈。因此,我也要用平常心去对待Runa,再说了,一个男人有小三,小三可能因不知情而没错,但这个男人一定有错。Runa很有可能是Zeus里的一位公主,公主的职业是不太光彩,但谁能肯定公主里面没有好人呢?
我的劣根性在于,我对Runa全无恶意,但我不后悔撞了她的车。我的恶意是针对沈明的,接下来就让沈明去受这无妄之灾吧。
Runa很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我看到沈明跟她站在一块,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Runa,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沈哥,交情我都记得。“
Runa这么说,我看到沈明眼睛亮了亮。
“明算账。“
沈明眼里的那点亮光立刻暗了下去。
“我就知道,我们那么像……“
沈明的表情无奈,他俩越走越远,我听不清他俩说什么了。
我和谢许在原地等了好久,期间谢许一直叽里呱啦的,说的无非是一些没营养的话,一句也没进我脑子。
沈明和Runa确实有交情,我看到沈明撕了张支票给她,他俩私了了,钱只有给多没有给少,但省得麻烦。
又过了一会,Runa开车离开,交警也离开了。沈明走了过来,看看我,说:
“看着还行。“
“什么还行?“
“没伤着吧?“
我说没有。我和谢许都是肉眼可见的完好无损,车头撞得也不严重。
然后沈明就抬起一只手来,悬在半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