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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的手不会落下,因为平日里他伪装得那么好,我们没那么熟络,分寸感还是要有的。
然后他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我觉得他越来越过分了。
“你就是谢许?“
沈明眼神一凛,看像一旁的谢许。这又是一个我没见过的眼神,冷得让人寒毛直立。一个恐怖的猜测,他像是要把谢许千刀万剐。
“我、我是!怎么了嘛!“
谢许也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寒,说话结巴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谢许莫名其妙的,他本想发怒,但估量着体型,自己也打不过沈明,暂且压着怒火抱怨:
“嘿!什么叫我没拦着他?这不怪我!任怀月带我出来开车兜风,也是他要开这辆车,撞那台保时捷。他撞车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受害者呢!“
“他要开车出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你是他朋友吗?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沈明咄咄逼人,谢许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在那我、我、我了半天,终究是吃了语文没学好的亏,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沈明完全不打算放过他。
“你自己打车回去。“
“什么?我?我现在回家吗?“
谢许指了指他自己,一时理解力跟不上来。
“你是谢安安的儿子,打哪来回哪去。滚回你自己家去。“
“现在,立刻。“
谢许从鼻腔里发出很长一声怪音,瞪了沈明一眼,灰溜溜跑走了。
这情况也在我意料之外了。我看着沈明,我觉得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他。我没法用之前积攒的经验对付他,但我有预感,下一个轮到我挨骂了。
然而沈明看了看车,叹了口气。
“回家吧,“他跟我说,”坐公交回去。“
“车没撞坏,还可以开。“我说。我想现在应该没人乐意坐我开的车,但沈明可以自己开车啊。
“开不动。“
他又催了我一句,“走吧。“
现在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很累了,累到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我俩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搭上了末班车。
车上很空,我俩是唯二的乘客。并肩坐在最后排。
我们一路无言,城市的霓虹落在我们的脸上。公交行驶过竞秀大街,驶出林荫道,远离商业区的繁华,车轮碾上古旧的石板路,我听到远处菩提寺的风铃声。
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祈福的人。
我看沈明,才发现他睡着了。所幸他累到这种地步,今天是没力气骂我了。我逃过一劫,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在观察些别的东西,并为此入了迷。
我见过两次沈明狼狈的样子。一次是今天,还有一次是半夜在厨房碰见他那次。那次他衣冠不整,还差点把我带进了夜总会。
对了,还捏了一把我的脸,跟今天揉了我头发异曲同工。
这世界上应该有两个沈明,分辨这两个人的方式就是看他们体不体面。不体面的那个行为举止肆无忌惮,体面的那个面对被恶意损坏的昂贵西服也能镇定自若。面对同样的事情,两个不同的沈明做出不同的举动。
不体面的那个,竭尽所能也要装成体面的那个。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感到肩膀一沉。沈明靠了过来。他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没推开他。
看着他这张脸,我觉得他复杂又矛盾,而这一切的核心都是因为他物欲极重,为了那些看似能高人一等的东西不择手段。
他好像应有尽有,正因为他一无所有。
本来无一物,偏要惹尘埃。
菩提寺的风铃声传了很远、很远。
第06章 06.我新认识的
第二天沈明又一早出门。自他赶走谢许,我的周末也回归清闲。回到学校后我发现,谢许似乎有意躲着我,他不再在课上传我小纸条,也不在下课后往我座位上挤。
好事。我跟他之间没有友谊,我不喜欢他,就像我不喜欢沈明。
我碰见过的很多人都分不清,他们误以为行动能体现出一个人全部的感情。按照他们的想法,我容忍谢许叨扰我多年,我对谢许只是不喜欢;我剪沈明的西服、撞沈明的车,我对沈明是讨厌。
事实并非如此。谢许只是个烦人精,沈明则骗婚骗财。只是他们的行为决定了我要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去回敬他们。
负面情感和正面情感一样,感情越深,投入就越多。如果人生来就有一个看不见的器皿存放感情,那我的器皿一定很小,取用都有限制,一不留神就见了底。我的爱很少,恨也少。我先天不足,后天残废,我尽我所能地搜刮,把我仅有的爱都给了我妈和那个人渣生父,在我的全世界里,就这两个人是重要的,其余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过客。在给这些不重要的人的一点点的感情里,讨厌和不喜欢的区别微乎其微。我也懒得分辨,劳心费神。
所以准确来说,我对除了我亲生父母的所有人都是忽视的。就比如我在行为上反抗沈明,而在感情上不在乎他。我也不在乎谢许。我们相识多年,他接近我和疏远我,对我来说没区别。
所以当我从洗手间出来,被他拽进饮水机旁的角落时,我蒙了圈。
谢许抓着我肩膀,他手劲很大,抓得我生疼。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跟我先前认识的那个混世魔王大相径庭。他看起来很紧张,说:
“我已经一天没有主动找你了!”
所以呢?这一天我过得很清静。
他见我不回话,忽然泄气一般松了手,嘴里咒骂了几句。指着我:
“你一直都这样。任怀月,你一直都这样!永远都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找我。你最好我永远不找你,你就能把我忘了!”
我明白了,我觉得他大概是把我当朋友了,虽然他看起来不算喜欢我,但友谊让他患得患失。又或者我在他心里,比他在我心里要重要些。他抓着我吵了半天,还一度念到了语文课上学的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我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思来想去,可能是不久前被沈明赶了回去。
沈明到底是我继父,说话威信还是足的。
谢许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他课桌前。他从他那破破烂烂的名牌包里翻出来一个长方形盒子,给了我,顺带给了我一包妙脆角。
“送给你爸的。”
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
我真是一头雾水。
依我所知的谢安安跟我妈抱怨的内容,哪怕是谢许的亲妈亲舅舅生日,他也没送过礼。
这威信足得过头了吧。
我收了礼盒,放进书包,然后背上书包翘课了。
去盈临。这个点出发,到那刚好能看见任皎从楼下咖啡厅买完咖啡回公司。
我从学校后面翻了出去,本来打算乘公交再转地铁,直到一个怪异的人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
公交驶入佳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