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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站。我放了学,要乘公交回家。对面的站台先来车,我先听到刺耳的笑声,然后看到三男两女从车里走了下来,个子最高又一头金发的阿辽沙就在其中。这些少男少女们穿着皮衣,脸上的钉子多得夸张。他们抽着电子烟,互相搂搂抱抱,等着下一班车。阿辽沙一眼就看到了我,浮夸地挥动双手跟我打招呼。

我周围等车的同学看看对面那个不良团伙,又看看我,议论纷纷。我没回应阿辽沙,也还没来得及避险。只见他横穿马路,差点被一辆轿车撞到,轿车鸣笛,他不着调地做了个道歉的手势,跑到了我身边。

他跑步摇摇晃晃的,我才发现他是喝了酒。他把我拉到站台后面,很激动地用母语说这些什么,我听不懂,用英语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从相册里调出来几张照片,我看得一愣,照片上的正是任洁。阿辽沙不是被甩了吗?他偷拍去了?下一张照片,就是阿辽沙和任洁贴在一起,情侣姿势,美颜特效几乎要让我认不出这俩人了。

他俩复合了。阿辽沙这是找我炫耀来了。他看着自己的照片,像是回忆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越看越激动,甚至亲了我一口。我感到一阵恶心,立刻跟他拉开距离,我对他这不分人的狂热劲感到害怕。阿辽沙见了,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他骂我“胆小鬼”。笑了一会,他翻出自己和任洁最新的聊天记录,两个小时以前,任洁甩给了他一个地址:盈临的总部。那就是他俩春宵一刻的地点了。依照任洁的特殊癖好,阿辽沙朝我抛了个媚眼,问我:

“Together?”

如果我选择跟过去,就很有可能获得任洁的违法证据。

机会难得,但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只身一人前往盈临的总部,拍盈临当家人的违法记录。除非这个世界观发生质的改变,比如说我忽然学会隐身什么的,不然我就是疯了。

我是在为任皎办事,但我没蠢到葬送自己的地步。

我冷着脸拒绝了阿辽沙。阿辽沙嘲讽了我一顿,大笑着跑开了。

他走开后,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古怪。我想追查任洁,阿辽沙就把证据端到我面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生性多疑,总觉得有诈。我心中这没来由的怀疑和恐惧,好像持续了一阵时间了。

这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哪个时候开始出现问题。我在怀疑什么,我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一桩突发事件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接到了任皎的电话。

“喂?”

对方没有回复。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我等了好一会,久到我都怀疑对面把电话挂断了,我听到任皎的声音:

“救……”

气息奄奄。我顿时就慌了神。

“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你跟谁在一起?”

任皎挂了电话。我更是心乱如麻,感觉自己就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我被焦躁的情绪炙烤着,呼吸不上来,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我几乎要晕过去。

我毫不犹豫地又打了个电话。打到第四个,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嗨,小侄儿,好久不见!”

恶心的油腻男声,是任洁。我脑袋轰的一下,我明白了,是鸿门宴。他想对任皎做什么?

“怎么不说话?你被吓到了吗?”任洁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这个没心没肺的疯子,语调轻松又带嘲讽,摆足了一副可恶的愉悦犯模样。

“别紧张,亲爱的。你知道我跟你爸有点过节。但我又很喜欢你,这你也知道,所以呢,我给你留了点时间,你现在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盈临总部,估摸着还能见上你爸最后一面。”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想干什么?”

我在电话里大声质问。对方却挂断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还是任洁:

“哦,小侄儿,顺带一提,我作为你的叔叔,有句话一定要跟你说:我特别、特别质疑你的眼光。”

“找男人怎么能找这么废物的!你说是吧?哈哈哈!”

任洁在一阵大笑后挂断了电话。这个该死的疯子!然而,我对他的恨只维持了短短一秒钟,更强烈的情绪就涌了上来,我在乎任皎,任皎到底怎么样了?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危险,有生命之忧,我就感觉被活生生从身上扯下一块皮来。

神经压迫着我,我陷入了一种堪称魔怔的状态。源于任皎处境的危险,源于我对他的爱,源于极度的紧张与无助。但我既来不及心疼也来不及悲痛。

我曾听说过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在极度的情感之下,我的大脑也不像以前一样思考了,我以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速度做出了决定,我的魂灵被抽走了,我的理智和感情都没有了,我只知道一路狂奔,挥舞着手拦下一辆的士,毫不犹豫地报出目的地。

那是我的回应,但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站在盈临总部的门口。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长舒一口气。好像在赶来的途中我没有呼吸过一样。

任洁又一次给我打了电话。他催促我。

我迈开步子走向那金碧辉煌的建筑,蓦地,我顿住了。

冲动过后是冷静,出奇的冷静。好似被迎面浇了一头冷水,我身上那股燥热劲降下去了,被冷汗浸湿的衬衫黏在我背上,我觉得尤其的冷,就像是发了高烧。我好像定住了一样。我之前风驰电掣,行动力超强,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石头人。眼望着那金碧辉煌的总部大门,我举步维艰,满口迎宾员招牌式的笑容好像诅咒一般,我后背发凉,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那一刻我才开始思考。如果我进去了,任皎会被释放吗,任洁会把我抓起来吗?我进了他的地盘,自投罗网,任他鱼肉。到时候我们父子都能保全,还是都任他欺凌?

我不能,也不该把命运交给任洁。

迟来的理智比草都轻贱。我想救任皎的心强烈,焦急的感觉好像一把火要把我烧成灰了。我内心作斗争,任洁在对话里说:

“我给你五分钟。你不进来的话,我就把你爸从窗户里扔下去咯。”

只一句话又冲散了我刚刚捡起了的理智——我的大脑又宕机了。

窗户,哪里有窗户?我的脑子跟不上,似乎不能消化这句话。我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总部那欧风设计的漂亮窗户。很多扇,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看着玻璃又好像看到了地面——似乎是我自己被人扔下去了,我猛地一颤,如梦初醒。

还是救命重要吧?我不去,任洁真的会把任皎杀了,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我去的话……

我正是这样想着,走进了盈临的总部。

……

……

沈明接到电话时,正在他的办公室看最新一期的《财务月刊》。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公司季报,还有一杯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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