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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其中明目张胆的敌意更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跟他素不相识,他看我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我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我的一粒袖扣掉了。”

“哦。这就说明有的衣服高级,花得钱多,但其实质量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批发市场的货,一样的质量,人家只要十块一条。“

这下我真摸不着头脑了。沈家宝明显就是在针对我,但是为什么?

我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

黄沛笑得尴尬极了,忙把沈家宝拉到身边阻止他接着说下去。黄沛把这一切解释为沈家宝可能有仇富心理。

”这个……家宝啊,你这是要回家吗?要不我送你一程?“

正好,我跟他的目的地是相同的。但黄沛这圆场打得一点都不好,沈家宝更是没皮没脸地同意了。他们没人在意我的感受。眼看沈家宝坐进后排,我绕个圈,坐去了副驾驶。

我通过后视镜看沈家宝的脸,发现他也在看我,这让我吓了一跳。他好像一只有毒的跳蛛,随时准备蹦起来咬我一口。路上黄沛怕沈家宝再刁难我,就转变谈话对象,开始一刻不停地跟沈家宝聊天。

“家宝啊,你腿真没事吧?我记得你腿上还有旧伤咯,那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受的伤来着,最后是去了明都的医院吧?“

”是明都医院。明都医院的骨科是鼎鼎有名的好,四面八方但凡骨头有伤的全去那了。我那手术特成功,一点后遗症没有。大城市的技术就是先进啊!”

沈家宝热情地回复着,可光听声音绝对想象不出他此时表情的阴狠,他好像不光恨我,也恨着黄沛。我替一无所知的黄沛捏了把汗。

“黄叔现在是担心我来了。我住院那些日子你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哦,我记起来了,你不光不来看我,你还咒我早死!你跟全村的人说是我家晦气,死了个老子也要死个儿子。“

我觉得有一股凉意爬上了我的脊柱。黄沛还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辩解,后排的沈家宝似是中了邪,接着道:

”你对我哥就不这样。你跑了几十公里去给他送年货,哪知道他名字都改了,告诉家里的地址更是假的。你无怨无悔,不就是因为他赚得到钱嘛!他是你在市里的人脉,非得巴结不可。我这种人呢,打小没出息,欠了你钱,你是觉得我还不了了……”

“够了!家宝!话怎么能这么说!“

黄沛终于发作了,带着怒气直言:

“你这孩子说话向来没轻没重,拎不清。叔以前是觉得你混,你没出息。但哪有天生的坏人?人都是会改好的,你一时糊涂欠了钱,还是我借你钱帮你渡过难关。还有,我什么时候觉得你还不了了?你不是还有个好哥哥?“

”以前的事就这样吧,家宝。你是个诚实守信的孩子,这次你回月村就是为了把钱还我。现在钱也还了,我们之间的债没了,但感情还在。答应叔叔,以后好好做人,是不?“

沈家宝满口答应,二人之间短暂的冲突过去了,又恢复了友好的模样。我暂时松了一口气,望着后视镜,却又被吓了一跳。

沈家宝在跟黄沛说话,可他一直盯着我看!

风波过去,一路无言,驶过几栋小洋楼,靠近田埂是几排还没翻新过的老房子。它们好像上世纪的遗民,被时代的节奏甩开,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乡镇里格格不入。

下了车,黄沛走在前面领路。我插着口袋,指尖摸索着口袋里那枚美甲。沈家宝下车,在他刻意的接近后,我们并肩而行。他忽然凑近我,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你的衣服版型真不错,我也喜欢这个颜色。”

我攥着美甲的手都出了汗,我还以为他要问我美甲的事情呢。

我抬头,他离我很近。我这才好好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跟沈明一点都不像。沈明是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他的长相则更柔和,甚至于带着丝古典画卷中女性的阴柔。

我觉得他的脸熟悉,好像谁也有着相似的相貌。

沈明的脸是好看的。沈家宝的脸让我看得想吐,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他那令人不齿的行为和阴森的笑。

没人知道沈家宝在想什么,他刚刚还差点和黄沛吵起来,现在就开始关心我穿什么了。我还没琢磨出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接着道:

“白色高领竖纹毛衣,鹅黄色风衣,深红色流苏耳坠,米色长筒靴。我记住了。

我开始猜测他是个精神病人。

他刚刚报的那些服饰不就是我身上穿的吗!

他记住那些做什么!

然而沈家宝没再搭理我,长腿一跨往前走,徒留我崩溃地留在原地。

我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了。

我要赶紧找到沈明,把他带回明都。

我看着沈家宝的背影,我觉得他或许真的在精神方面有疾病。他说着一些怪话,不顾人际关系,说话直白得吓人。最怪异的莫过于他像是很在意自己的穿搭,如果他的经济水平刚刚到还清债款,那么他的衣着就属于超前消费。这就代表着他可能是个注重外观、形式主义、要面子要尊严的人,但我也确实见过他戴着工帽,在沈明面前低声下气讨钱的模样,像一条断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

怪异,矛盾,这是我对沈家宝的印象。

沈家曾经在河对岸有座平房,后来涨潮的河水确实把房子淹了,沈家人才又搬到河的这岸的亲戚家。在亲戚搬走后仍住在这。两层楼的民宅,因是在村子边缘,凭着种满的常青树与不远处的高架隔开。树木高大茂密,房子破旧矮小,对比之下,房子显得阴森。房后有一条水沟,看不出是死水还是活水,水体富营养化已经很严重了。

沈母年过六旬,退休前是某肥皂厂的工人,如今她仍在工作。每天骑自行车出门,在某个工厂的食堂当厨娘,端举4千克的铁锅,烧千人份的菜。

她勤劳、务实,在丈夫意外身亡后独自拉扯大了两个孩子。周围的邻居叫她沈家媳妇、沈寡妇、沈妈,而她的原名叫沈巧佳。

五十年前,沈巧佳喜欢文学。她的枕头下压着一本黄皮的《诗经选译》,她已经忘记这本书是哪里来的,她年轻的时候会去河边洗米,顺道把脚放进清澈的河水里,慢慢地哼: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说来也巧,后来她的那本书,倒是真的被河水卷跑了。

在沈明小的时候,沈巧佳还是会想尽办法给他弄到些画册和读本,托她的福,沈明爱上了读书。沈明在读书上很有天赋,乡里邻居都说他聪明。可是没有聪明的母亲哪来聪明的孩子呢,虽然沈巧佳没念过书,不认识几个字,说话也粗俗,但她就是聪明,灵气和天分是与生俱来的,并不因为她是谁的好母亲。

可她太温柔了。温柔是个美好的品质,可是她生存的环境,她周围的人可憎地利用了她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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