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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夫君,哪有做女儿的管到父亲头上去,他想宠谁就宠谁,她才不要管。

“我才不难过。”她狠狠咬了一口肉丸,心道待会儿就找把剪刀把衣服绞了,就给他画幅《舐犊情深图》,气死他个老不羞。

宫女看她用力咬着丸子,腮帮都鼓起来了,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用完午膳,还没等姜映晚找到剪刀销毁衣服,那个肇事者就一脸带笑地走进来了,她连忙将衣服塞进柜子里,手里拿了只毛笔装模作样地在纸上画起来。

天子走到她身后,温声问:“晚晚这是在画什么?”

姜映晚

感觉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又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忽然想要气气他:“我想给父皇画幅舐犊情深图作为生辰贺礼,可是画艺不精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父皇不如教教我?”

她抬起眼眸,虚心地请教他。

天子的笑意僵在脸上,“舐犊情深图”?这是晚晚专门来堵他的心吧?前天晚上带她出去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叫起他“父皇”了。

他看一眼她虚心求教的表情,心里一转淡声道:“这有何难?”

姜映晚怀疑地看着他,居然没有生气?她将信将疑地把笔递出去。

天子从她手中接过笔,低头就在纸上画起来,随着笔墨流转,两只毛绒绒抱成一团吃草的小兔子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好了。”他搁下笔,顺手摸了摸她的头,“晚晚觉得这幅画如何?”

姜映晚看着他脸上的笑,只想伸手抓上一把:“你……你骗人,这根本不是舐犊情深图!”

他一脸淡然:“朕从未说过要画什么舐犊情深图。”

舐犊情深?他对她何来的舐犊之情?

姜映晚看着画上那两只蠢呼呼的兔子,仿佛看见了被他随意玩弄的自己,气得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对她别扭的神情也不在意,提笔在角落里落下款:双兔嬉戏图,元景十八年八月二十日,于华胥宫赠晚晚。

姜映晚余光瞥了眼,哼道:“我不要这个。”

天子看她,“啪”地一声将笔按在桌上:“朕送的,你不要?”

姜映晚久违地感受到了被父亲训斥的滋味,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陛下虽说要娶她,可她总是还将他当作父亲看待,他一皱眉沉声,她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爹爹,不由自主地畏惧心虚起来,实在没办法将他想象成要嫁的小郎君。

她伸手拽了下他的衣服,气弱道:“我要,你别生气。”

天子才摸着她的头轻笑:“你哪里看出朕生气了?”

姜映晚小心地觑着他微凉的眼眸:“您故意画这幅图,不就是生气了么?”

虽说陛下喜怒无常不可捉摸,可她觉得他不高兴的时候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来,那双眼眸阴沉沉的,像是淬着冰,让人察觉不到一点暖意。

天子唇角微扬:“知道朕会生气,还故意来气朕?”

明明知晓他对她是什么感情,还故意要他亲手教画舐犊情深图讽刺他,若是面前换个人,现在早已被拖出去砍了。

姜映晚咬着唇,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见到他心里就闷闷的,有股莫名的郁气缠绕在胸口却无从发泄,听他压低声音,就更感到委屈了。

“我错了,陛下您要罚便罚吧。”她垂着头,眼中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水雾。

空气一时陷入了凝滞,直到天子开口。

“看你,朕还没说什么又哭了。”他无奈地抬起她的脸,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究竟谁给你委屈受了?朕帮你出气。”

姜映晚掀起眼帘怯怯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轻轻一眨就坠了下去,恰好落在他手背上。

他捻了捻她眼角的泪水,不由自我反思了一下,莫不是这几日他对她逼迫得太过了。

可他过去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好不容易人到三十岁动了回情,对象还是从前被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孩子,于是情难自控,对她过分了些,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回应。

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男子见到心爱的女子天天在面前转悠能忍得住不亲近?天子很快就对自己的心意坦然了,不过该哄还是要哄。

他略沉吟道:“朕今日见许美人放风筝,那手艺还不错,改日朕也给你做只风筝,带你玩玩。”

姜映晚想到宫女说的话,原来他召许美人是这个原因啊,她因自己误会了他,脸颊微微发烫。

“陛下会做风筝吗?”

天子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小看朕?”

“没有,陛下无所不能,最厉害了。”她想起他过去给自己做的那只小兔子灯,现在还被她珍重地保存着,也不知道他一个皇帝怎么会做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天子享受着她对自己的仰慕和依赖,等到画上的墨水干了,他正欲让人将其装裱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手扭头问她,笑容中带上了些许深意。

“晚晚莫不是听到朕召见了许美人,才吃醋跟朕闹别扭?”

姜映晚洗着毛笔,听他一说,手顿时松开,毛笔“啪”地掉下去打翻了砚台。

天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下涨红的脸,笃定道:“晚晚吃醋了。”

姜映晚心中顿时慌地跟小兔子乱跳,勉强用呼吸镇静下来,大声反驳道:“我没有,您别乱说!”

她怎么可能吃陛下的醋呢?她只是担心……担心她宠爱哪个美人,再给自己生个弟弟妹妹出来,毕竟幼子堪怜,他宠爱新生的弟弟妹妹,对自己肯定就不如以往那样偏爱了。

一定是这样!

天子却笑:“好,晚晚没吃醋,莫急了朕信你。”

他那语气简直跟哄小孩子一般,姜映晚气呼呼地抿着唇,再三强调:“我没吃醋!”

他敷衍地点头:“嗯,晚晚没吃醋,是朕的错,朕不守夫道。”

说完他便抱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温声道:“以后都只有你,不会再看旁人一眼。”

姜映晚推他,别扭道:“我只会是您的女儿,您宠谁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他忽地按住了她的脸,声音也冷下来:“晚晚,别再惹朕生气。”

他虽万分喜爱她,可被再三拒绝心里到底也会愤恨不平。明明他这般宠她,连心都愿意挖出来给她看,可她却一时冷一时热的,叫他摸不透她的心思。

前几日陪她一起放河灯,他背着她沿河走了那样长的一段路,长到他以为他们像是走了一辈子。

可短短两天,她又恢复成了原样,对他忽冷忽热。

这个女孩儿本该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喜一怒都由他指使,可现在他们却好似颠倒了位置,他为她患得患失,一切情绪都不由自己掌控。

对帝王来说,这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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