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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痴痴看着夜色沉默。
命运多舛,从生到死,孔叙她坎坷不断。
任谁看了都唏嘘,可怜又坚韧的女孩。
下一秒是她被人扯着膀子拉起来,贺虔不让女人半死不活,神色木然。
他说你振作。
我振作不起来,迟早有一天我要回到江惩身边去的。
我躲不了几天了。
燕京明明那么大,可我还是一次一次的遇见他…
双手掩面,孔叙又一次躺了下来。
看不见脸,贺虔只听到她闷闷不乐的说:“别忘记了,等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带走藏起来。”
“再当着我的面整这副德行,我就把你的骨灰拌狗粮里喂狗。”
居高临下,贺虔在这里吓唬人。
又一次的,他给孔叙扯起来,外面冻天冻地的,可贺虔却把窗户给打开。
外面夜色不错,他让孔叙看。
看人间大好,这一秒的畅快。
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人活的是眼前这点痛快。
孔叙,你怎么想不明白。
可女人神色哀怨,她把毯子裹紧,说的还是那句你不懂、你不明白。
只要一想到江惩,我就快乐不起来。
他已经破坏我很多个好天气了,何止是今晚。
“走吧,我领你出去泡一会。”这是贺虔沉默片刻后,突然说出来的话。
表情严肃,神色认真,卸下了眼底唬人的笑意,让孔叙明白他没骗人。
知道孔叙不敢,所以他说:“向你保证,你再不会遇见江惩。”
“你怎么保证?”因为不信,所以她不在意,问这话时女人看向窗外,像是随口说起的一句。
“我比你想象中更加厉害。”
这是真的,他远比孔叙想象中更加厉害。
当然,他也比孔叙想象中更加恶劣,更加的坏。
不是什么好人,彻头彻尾,贺虔他是坏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贯满盈的坏蛋。
最好不要被他欺骗,成为谎言下的走狗,最后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迟早迟早,孔叙暗无天日的生活,迟早一落千丈、永世无光。
生拉硬拽,最终孔叙还是被贺虔给扛了出去。
虚实之间还是后者占了上风,恐惧不当饭吃,再怎样声势浩大也比不过贺虔一身的蛮力气。
门内孔叙还能挣扎几下,一旦跨出大门孔叙就犹如死人一样,都不敢大声喘气。
她怕招来了江惩,直接掐断她在菩萨面前求来的好日子。
所以贺虔听见女人的轻声细语:“放我回去。”
“那么多钱白花了?你得陪人睡几宿才能挣回来。”
这个时候了,一向大手大脚,穿金戴银的贺虔反倒算计起这块八毛的碎银了。
要是平时孔叙一定眼含热泪,夸他菩萨心肠,可今天这种情况下,孔叙恨不得一口咬死贺虔。
无语问苍天,孔叙一直在说你这样做是会害死我的。
贺虔也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说我确实是会害死你,但绝对不是今晚。
找了一个没人的小池,贺虔给孔叙摔进里面,随即他下了水,托起惊慌失措的孔叙浮出水面。
水花四溅,雾里的女人她湿发贴面,惊慌失措中搂紧了贺虔的双肩。
她破口大骂,说贺虔你不是人!!!
我确实该骂,男人这样说,随即笑一笑。
但你也要说贺虔你真是个不错的人,的确的确,泡温泉比躺在屋里叹气舒服。
目光交汇,他脸上的笑意不假,眼中略有温柔。
必须要承认,他比江惩更加理解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也比江惩更会骗人。
伸手拂过孔叙的湿发在脑后,他懒洋洋的靠下来,教她随遇而安。
孔叙,既来之,则安之,你要学会随遇而安。
懒洋洋的靠在石壁上,他用双手捋着湿发背在脑后,掀起眼皮瞧一瞧,女人愣在水里始终不动。
便顺水推舟的,被人一把抓了过来。
“别瞎想了,你不会遇见江惩的,我向你保证。”
“你怎么保证。”绕了一圈,他还是这样问。
男人的回答由始至终都不改变,十分随意,他还是说我比你想象中更加厉害。
“你觉得他们走了吗?”
“谁?”男人明知故问。
这让孔叙哑言一瞬,放弃了无所谓的挣扎,半死不活的泡在水里面。
她兴致缺缺,说泡温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
“我们一会去吃点什么?”
这里有很不错的日式酒馆。
“贺虔我没胃口。”
“我请客你也没胃口?”
“和谁请客没关系,是江惩让我没有胃口。”
这话要贺虔笑起来,他点点头,像是随口的一句:“他确实是一个倒胃口的人。”
男人的声音很轻,水声潺潺的房间里孔叙没听明白,那时她没精打采,趴在石面上假寐。
贺虔也不说话,勾着孔叙的湿发缠绕在指尖。
抬眼看,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个女人黑发她铺肩。
欲语还休、半遮半掩、活色生香的夜晚燃烧在每一个举手投足之间。
难免难免,让想起徐克电影里风姿曼妙的青蛇,烟雨江南中,她回眸在盈盈水间。
姿态扭捏,身姿曼妙,手指掩着唇畔,女孩低眉笑笑。
话变成软哝细语的话,成为静悄悄的耳语,轻成一声一句的叹息。
这一夜平常不过。
这一夜又叫人如此难以忘记。
60
氛围真是重要,天地良心,今夜之前贺虔从未对孔叙有过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
男人他是过分的,在他眼里孔叙不是孔叙,孔叙是一块破布、一堆垃圾,一碗被人嚼碎了又吐出来的饭菜,一池粘腻腥臭的金鱼。
她是恶心的、肮脏的、下贱的、卑微的、是与他极度不匹配的。
他们本不应该在一起,偏偏…偏偏贺虔是不服输的贺虔,总是总是,他想赢得漂亮。
想打败最强大的敌人,想打最痛快地胜仗。
所以招惹了孔叙,这个可怜的,一无所有的女孩。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意外,要怪就怪这个风情万种的夜晚,淡化了一切偏见,把女孩变得堂堂正正,变得婀娜好看。
没有任何征兆的,有人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说吐气如兰的、惑人心弦的鬼话:“是我喝酒了吗?”
孔叙不记得,她什么也不记,云里雾里的泡在水里,昏昏沉沉的像要睡着。
然后贺虔笑,闷闷的一声,依旧响在她的颈窝。
疯子一样,他自顾自的说话,没有头尾的,每一句都像是醉话。
他好像真的醉了,却又无比清醒的,试图置身事外。
青烟袅袅,遮住了孔叙,又改变不了她依旧是孔叙。
贺虔半是清醒半是混沌,撩她裙摆时还在说:“其实这不应该。”
孔叙,其实这不应该…
伏在岸上,这时才恍然惊觉,似乎今夜是个叫人沉醉的夜晚。
借着仅存的半分清醒,孔叙她试图逃离,被贺虔揽着腰给搂了过来。
在女人的侧脸颈窝蹭一蹭,他比往日更加厉害几分,他要孔叙不要跑,又问她怎么在谁身边都待不稳。
难道我对你不好?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