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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没再想起那几个囊袋,如今他既已……想来那装有他半身血的囊袋,也算是他的一桩遗物了,主子是否要取出来一观,以作慰藉,抑或是,让它……”

“入土为安”四个字,终究是没说出口。

颜嘉柔只觉心脏又是一阵绞痛,接连遭受重击,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了,许久之后,才道:“拿过来……”

“是。”

囊袋拿过来的时候,仍是十分冰冷,鲜血已被冰冻成块,可打开的一刹那,身体的记忆还是比她先一步认出那就是萧彻的血。

记不清多少次了,他纵容地让她伏靠在颈侧,尖锐的犬牙咬破他的皮肤,继而贪婪地吮//。吸他的血液。

每每此时,余光总能瞥见他收紧下颌,似有隐忍。

她知道,他很疼。

兰陵人的痛感是常人的十倍,她知道萧彻其实是很怕疼的,只是他从来都不说。

他生平唯一一次的示弱,便是那日她将匕首刺入他的命门。

她想象不到他该有多疼,否则绝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他说:“颜颜,好疼,好冷……”

可她当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未有一丝动容。

悔恨与自责像是一条毒蛇,幽幽地缠绕至颈后,冷不防地朝她心口猛地咬去。

钻心的痛楚自心口蔓延开来,五脏六腑都翻搅在一起,却也不及他当日所受的十万之一。

她心中上浮上一丝自虐般的快意,越是痛苦,心里反而越是好受。

她巴不得能再痛上十分,就像昔日萧彻所受到的痛楚一般。

只有这样,她才能好过一些。

……

所有人都被她赶了出去。

她颓然地倚靠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几台上香烟袅袅,却不是惯常用的甜腻熏香,而是沉水香。

萧彻身上,便一贯是这种味道。

她点燃此香,紧闭门窗,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沉水香的味道,这就给了她一个错觉,仿佛萧彻还在身边。

她将囊袋紧贴于胸口,感受着属于萧彻的气息。

内心终于久违地感到一丝安宁。

四个囊袋,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该是能装下半身的血。

他放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他必须要多放一些,以防颜颜不够用?

所以才会放那么多血……

多到就像那日在雪地里,积起的一滩血洼。

一个人怎么会流那么多血……该有多疼? 网?阯?F?a?b?u?y?e???f???w???n????????????????ō??

那些日夜贪婪的吮//。吸、淮州之行前夕装满的四个囊袋、雪地里致命的那一刀……

她究竟要害他流多少血,才能甘心?

原来她那么坏,她从来不知道她那么坏。

她怎么能对萧彻那么坏……

果然,人做了坏事,是会遭报应的……于她而言,被迫活着、清醒地感知失去萧彻的日日夜夜,便是她最大的报应。

而这些萧彻留下来的遗物,一件件全是爱她的证据,则是对她迟来的凌迟。

可她自虐一般的仍不肯放过自己,她开始发疯一般地寻找萧彻送她的每一件东西。

她如今快要十六岁了,算下来,竟也已经收了萧彻十多件生辰贺礼。

她去了库房,翻找出了这些年萧彻送她的贺礼,这些贺礼都用

锦盒装着,连盒子都十分精致,可见内里之物也必不会敷衍。

可惜她从来没有打开过。

那些年她最期待的是萧珏送她的贺礼,至于萧彻的贺礼,敷衍地收下后便立刻被她抛诸脑后。

这些贺礼在这暗无天日的库房不知待了多久,锦盒上面已蒙上一层积灰。

她伸手拂去上面的积灰,颤抖地打开镜盒。

锦盒打开的一刹那,她便立刻湿了眼眶。

那是一座装了机括的琉璃灯,用了水运仪象台的机关术,转动机括,不仅能使琉璃灯缓缓旋转,映出朝霞映波涛的奇观,还能模拟潮汐涌动,使人仿佛身临其境。

她知道萧彻为什么要送她这样一件生辰贺礼,只因魏熙帝不允她出宫远行,而她又实在想看海上朝霞到底是何等瑰丽。

他便将他的所见所观都尽皆赋予这盏琉璃灯中。

然后再将这盏承载着他的心意的琉璃灯,那般珍重地交给她。

却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它。

她忍着鼻间的酸意,又颤抖着手打开剩余的生辰贺礼。

每一件……每一件都能看出颇费心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萧彻那时总是与她作对,他一定是恼她,恼她这么多年送他的生辰回礼,每一样都敷衍至极,将他的心意给辜负了个干净。

这么多年,但凡她要是打开一样贺礼,便能明了他对她的心意,可是没有,一样也没有。

——

等失魂落魄地从库房里走出,迈入庭院时,在映雪撑伞的间隙,冰凉的雪花还是飘落在了她的身上。

触及到温热的肌肤后立即消融,凉意沁人,却也迫使她从浑噩中短暂清醒过来。

她怔了一下,抬头望向天际,这场延绵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几日,竟然还未停歇,仿佛再等什么人。

风雪也会有牵挂么。

还有什么,是未曾见证的呢?

这般漫无目的地想着,却陡然记起萧彻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在庭院给你堆的两个雪人,你看到没有……”

对!雪人!萧彻还给她留了两个雪人!

她连忙转头四下搜寻,终于在中庭池畔的汉白玉栏杆旁看到两个胖墩墩的雪人,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她随口说的话,他竟一直记得。

她说她喜欢雪,他便真的给她堆砌了两个雪人。

她慢慢走了过去,在雪人面前蹲下。

所幸这几日大雪一直未停,她的雪人才得以保全,未曾融化。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雪人,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是由萧彻亲手堆砌的雪人,她如今抚摸着它,是否也算再度触摸到了萧彻?

她闭上眼,静静感受着上面萧彻残留的痕迹。

再睁开眼时,却忽觉晴丝一闪,可这大雪天,又未曾见到太阳,哪里开的晴丝呢?

仔细看去,却惊觉雪人身前似乎嵌着什么。

她伸手取下,放到眼前一观,竟是一枚戒指!

却是一枚材质极为特殊的戒指……上面镶嵌的既非宝石,也非珍珠,而是一种光芒璀璨、又极为坚硬的材料……

那是什么呢?

分明十分罕见,她却莫名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她猛地睁大了双眼,过往的记忆汹涌而至。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这个戒指叫什么了。

那是……钻戒。

几个月前在淮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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