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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上,她和萧彻停在了一个番邦的摊位上,她被那材质特殊、璀璨夺目的戒指吸引了注意。

摊主介绍说这叫钻戒,上面镶嵌的是钻石,这钻石坚硬无比,原是用来切割玉石的,但打磨后璀璨夺目,加上有着永恒不变的寓意,便被镶嵌到戒指上。

在他们族里,若是男女戴上钻戒,便像是签订了某种契约,若男子肯走过一段炭火路,通过“真金不怕火炼”的考验,验明真心,那钻戒再经过巫祝祷告后,便可令有情人白头到老。

可惜想要拿到那对神乎其神的钻戒,需要等上好几个月,颜嘉柔向来是个没耐心的人,又听说要让萧彻走什么炭火路,这与刑部牢狱里的酷刑又何异?她才不舍得让萧彻受那样的罪呢。

何况那个摊主讲得那么玄乎,谁知道是不是只是个噱头而已。莫不是见她是个小姑娘,又不是个精明模样,故意诓骗她?

当下便不要了,拉着萧彻便走。

之后更是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可她没想到萧彻会一直记得。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萧彻的腿受了伤,她去探望,他却不许她见伤口,只说日后她自会明白,届时他吃过的苦,自然会从她身上讨要回来。是否在那个时候,他已经跨过了炭火路?

兰陵人伤口再如何可怖严重,一旦愈合,便不会留下疤痕。

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发现。

可兰陵人只是不会留疤,不是不会痛。

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会有多痛呢,会有那日她朝他心口刺的那一刀痛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前什么都不知道?偏又要让她现在什么都知道!

这便是报应么……她从前对萧彻有多残忍,如今便要一一反噬在她身上。

她低头怔怔看着手中的戒指,忽然发现背面刻有字迹。

戒指是一对,一个雪人身上各嵌有一个。

她连忙将两枚戒指举起,迎着光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分别刻着她与他的名字……

并一句“不负白首,生死不离”。

颜嘉柔喃喃地念着:“生死不离……生死不离……”

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

不远处正在洒扫的宫人近日时有听到芙蓉池那边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仿佛杜鹃啼血,哀痛至极。

……

颜嘉柔近几日依旧是以酒度日、醉生梦死,好在萧珏近几日都在忙前朝的事,似乎也没工夫管她,偶尔来看她几次,见她这般意志消沉、不人不鬼的模样,心痛之余,总要大发一通雷霆,便限着她喝酒。

送到她手上的酒每日都有限额,且越来越少。

于是她清醒的时候,也被迫多了起来。

有时酒喝尽了,一个人怔怔地坐在窗前,想到父皇曾经以丹药排遣痛苦,也会想这时要是有丹药,那该有多好。

贵妃去后,听说父皇愈发沉迷丹药,以求与贵妃在梦中相见。

她从前并不理解,因为萧彻跟她说过,丹药不是个好东西,若过于沉迷,长此以往,只会损害身体。

她曾劝解过魏熙帝莫要沉迷,可惜他始终听不进去,那时她不懂,丹药即便能令人进入幻梦,见到那个朝思暮想之人,带来短暂的慰藉,可那毕竟只是一场幻梦而已,为何不惜损害身体,也要沉迷这虚妄之中呢?

可现在她懂了,原来这世上有许多事,非是亲身经历过,是不能体会其中三味的。

倘若现实真的那么痛苦,令人难以忍受,那么即便沉溺幻梦,也是无可指摘的。

她想萧彻果真是极恨她的。

半个月了,他竟一次都未曾入她的梦中。

……

这几日她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但因为酒被限着,清醒的时间总归多了起来。

她清醒的时候,便来这芙蓉池旁,与萧彻堆的雪人作伴,也只有这个时候,心中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两个雪人,一个是她,一个则是萧彻。

她总是靠在那个代表萧彻的雪人身上,将它当做萧彻,哪怕它并不能够像萧彻那般拥着她,哪怕它的身体不似萧彻那般温暖,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但她不在乎。

她靠在他身上,就仿佛萧彻还在身边,她微笑着,絮絮地同他讲着许多话。

就像从前一样,她讲她又做了什么梦,醒来却忘了大半,只模糊残存了一些细节,分明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场景,却也要乱七八

糟地讲给他听。

抑或是又看了什么风靡的话本,里面附了一张男主人公的插画,很受贵女圈的吹捧,说是有卫玠之姿,颜嘉柔讲到这里,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点评道:“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有你好看!”

又或者是跟他说想吃什么糕点了……

小女孩能同他讲什么呢,不过是些于他而言没什么意义的废话罢了。

不过他似乎从不嫌烦,每次都会耐心地在一旁听她说,时不时地亲她一下,抑或是给些言语回应,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和他讲这些。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他待她一直很好,唯一的不好,便是总爱欺负她。

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不好”。

她想她已经完全不计较了。

他想怎么样欺负她都可以,

只可惜,再也不能够了。

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月才止,那日天光放晴,雪人终于在一寸寸的日光下渐渐消融。

颜嘉柔无措极了,哭着哀求道:“不要……不要……求你……”,伸手去阻拦,可到底是徒劳无功。消融的雪水只是无声地从她的指缝中流逝。

到了日落时分,雪人已经彻底融化。

颜嘉柔枯坐在那一摊雪水旁很久,很久……

她终归是留不住雪人,就像她已经再也留不住萧彻。

第128章 重生。

静室内,窗下摆着一张紫檀木长几,案桌上放着一张琴,漆色温润,十三徽上镶嵌着螺钿,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之物。

琴旁放置着瑞兽香炉,熏香袅袅,点的正是沉水香。

一旁的墙上挂着一柄佩剑,剑身修窄,剑鞘古朴却是极为难得的乌木所制,鞘口用银丝镶嵌着云纹,剑穗由缂丝编织而成,缀着累丝金铃,当是一把十分名贵的宝剑。

女子坐在榻旁,袅袅青烟散开后,完整地露出了她的一张脸,端的是清绝出尘,雪肤月貌。

只是她此刻眉心紧蹙,远山含黛的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哀色,手中执着沾湿的巾帕,正仔细地为榻上的男人擦拭面容:“服下玄麟丹已经半个月了,你该醒了……”

男人静静躺在榻上,面容俊美如常,不见异色,呼吸亦十分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可他这般,已经“睡”了整整半个月了。

忽然男人的眉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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