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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皱起,下一刻,眼皮底下快速地转动着。

女子面色一喜,连忙握住男人的手:“萧彻,你醒了?”

“母妃……对不起……是孩儿无用……”

“颜颜……不要……”

他仿佛陷入了梦魇,苦于无法挣脱,白皙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神情十分痛苦。

女子蹙眉,一边用湿//。润的巾怕帮他擦拭着额头,一边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萧彻,那是梦魇,那不是真的……别怕,睁眼……睁开眼就好了……”

在这一声声的叫喊声中,萧彻终于猛地睁开了眼。

眼神初始是茫然而混沌,等落到眼前之人时,才渐渐清醒了几分。

“崔……令颐?”

实在昏迷得太久了,一开口,嗓音竟然十分干涩:“这是哪儿?我……不是死了吗?”

“这是我的静室,地处偏僻,外面有一大片湘妃竹掩映,设了奇门八卦阵,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你不用担心。”崔令颐道:“你没有死,是我救了你。”

她说着从一旁的榻案上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盏递了过去:“殿下昏迷了那么久,该是口渴了,喝杯茶润润喉。”

她每日来看他时都会沏一壶茶,之后静静地在一旁等他醒来。

半个月,十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于她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她等得那样害怕,那样焦急,好在终于让她等到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看了她一眼,并未伸手接过茶盏,只问:“救我?我被刺入了命门,必死无疑,你怎么救的我?”

“殿下不记得了吗?那时在宫里,我同你说过的,崔氏有一枚玄麟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倘若你娶了我,它将会是我的陪嫁。”

“那是崔氏的传族之宝,珍贵无比,崔守阶怎么会同意让你拿玄麟丹救我?而且,我并没有答应娶你,你……”

“无妨,你用了我的玄麟丹,我便当做你已经娶了我——我是说,殿下既然已经服下玄麟丹,便不用再想这些。总之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挟恩图报,逼你娶我就是——我做事情,从来只凭心意,并不计较得失。”

“至于我爹怎么会把玄麟丹交给我,自然是我病得快要死了,他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自然不得不给我。至于个中细节,殿下还是不必再问——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萧彻深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救我?”

崔令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只道:“你不知道?”

萧彻摇了摇头。

若说是她把牌压在他身上,笃定他日后会复起,想谋一桩从龙之功,那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些——从萧珏手里抢到他的尸身,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费了很大一番周折,而且要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日后若压错了宝,这件事便是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而且她一个姑娘家,瞒着崔守阶将他藏在别院,一旦走漏风声,她名声尽毁,是会被整个崔氏所不容的,他实在不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才会敢做这样一件事。

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抬眸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底有什么在静静流淌。

萧彻略一蹙眉,转而问:“萧珏怎么会同意你带走我?”

崔令颐回过神来,眼睫轻掩,只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都过去了,殿下又何必再问?”

“至于我为什么救你,”她慢慢靠了过去,弯起唇角,意味深长地道:“殿下倘若如今还不明白,那便也没有知晓的必要了。”

“好了,殿下。”她直起身子:“今日我在这里待的已经够久了,未免府上生疑,我得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榻案上有一个漆盒,里面装了膳食,你随意用一些。”

又转身出去,从一个黄花梨书架上取出一封信件,回来交给他道:“这是姬乐在我出宫前交给我的,也是她找我救的你,她说若你能够醒来,便将这封信给你,这是你母妃最后留给她的东西,要她在最最紧要关头打开,而她还尚不及打开,恐怕之后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让我转交给你。”

萧珏伸手接过,指尖摩挲着信封,垂眸问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据我打探的消息称,她去刺杀萧珏,可惜失败了……被萧珏一刀刺死,清河公主为她求情,萧珏勉强给她留了条全尸,如今葬在了城南的义冢地。”

萧彻闻言攥紧了手上的信封,指关节隐隐发白,眸底浮上森然冷意,咬牙切齿地道:“萧、珏。”

崔令颐看了他一眼:“说到清河公主,听说她最近过得也不太好,前阵子总是守着庭院的两个雪人发呆,后来天气一朝放晴,雪人融化,她的状况便更不好了,整日里神情恍惚,人瞧着也有些疯癫了。”

萧彻眼睫覆压,搭在一旁的手指微蜷,只道:“她的事,不必跟我说。”

“她往后如何,与我再无干系了。”

崔令颐观察他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好。”

——

崔令颐走后,萧彻屈膝靠在榻上,深深地一闭眼。

脑海中仍残留着方才经历的梦魇,那样可怖的场景,历历在目。

在梦中,江沉鱼精致的面容变得扭曲,一遍遍地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完成她的遗愿,为什么这么没用,枉她细心教养了他十八年,他从头到脚,没有哪处是逊色的。头脑身手,心计谋略,他哪一样不是几位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

便是依托着这一身这身皮囊,稍稍用上几分心思,也可从众贵女中寻得一位借力,可是到头来,他不仅没有从萧珏手里夺得皇位,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废物,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怕极了见到江沉鱼失望的眼神,他想说:“母妃,孩儿真的尽力了……孩儿没有一刻忘记过您的遗愿……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为此事筹谋……”

然而终究在梦中,他也没能将这话说出口。

只因在结果面前,一切的解释都那么地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徒劳的狡辩。

他确实让她失望了。

江沉鱼一早劝诫过他:“情爱之事,只能是点缀,万不可太过看重,乃至沉迷。”

她明明也教过他:“你若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为你心疼、心痛、乃至心碎。只有这样,她才会对你难以忘怀。”

可他当时不懂,只觉若喜欢一个人,必然是要宠着爱着,又怎舍得为她如此?

江沉鱼当时只是叹了口气:“你既对她这般不舍,往后便要为她心痛、心碎。”

她道:“你这孩子,恐怕日后在情之一字

上,要吃尽苦头。”

一语成谶。

他在噩梦中挣脱不得,一转头,却看到颜嘉柔站在身后,梦中的他似乎忘记了她对他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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