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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不到的孩童能有多高?
“……”暮从云那点淡淡的愁绪被这一下冲淡不少,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道,“那哥要不要和现在的我比比?”
越笙见好就收,很快移开了目光,暮从云小时候的房间可以算得上是被扫荡一空, 只墙上还留下几道调皮的刻痕。
余光瞥见越笙眯了眼去看,青年眉心一跳,就听他哥一板一眼把他刻的歪歪扭扭的小字念了出来:“以后我yao长成比爸爸还厉hai的男子汉,要qu zui漂亮的老po……”
“别——”暮从云慢了一步,没能阻止越笙观赏他写的一行拼音。
他的脸“腾”一下燃烧起来,眼见着越笙还要欣赏他以前在墙上乱涂的自画像,赶忙赶地伸出手,捂住了越笙的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
尾音不免落了羞意,越笙的眼睫在他指腹间划过,像是一把蹭动着的小刷子。
青年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几乎能察觉到掌心里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那两瓣滚动的眸。
越笙的指尖覆上青年手背,没有用力,声音却带了些遗憾:“……可是我想看看。”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
“……”
完败。
无法,暮从云只好松了手,让他能够再蹲下去看清楚,但还是不死心地补充道:“……那哥不许念出来。”
越笙点了点头,又开始欣赏他的“童年大作”,暮从云总觉得待下去怎么着他都尴尬,便走到门边去等他。
他倚在门边,看向房间里半蹲下身的男人。
越笙看得很认真,似乎是要用目光代替他自己,将他没有经历过的时光都走上一遍,青年眸色轻沉,蓦地在童年地生出几分抽离感来。
他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奇妙冲动。
想要在这里去抱住越笙,想把他按在墙上亲吻,他们各自走过了彼此的童年,也携手经历了最重要的人生阶段,而在这之后……
越笙还会和他走过千千万万个日夜。
——也只能和他走下去。
这头越笙正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灰尘,一转头,就对上一抹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目光。
“……”越笙轻愣了下,不知怎的生出几分被野兽叼住了后颈的错觉来。
就好像暮从云下一秒要把他吃了似的。
他正要开口,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了另一道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咯吱”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二人不约而同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周衡从对门走出来,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
他们进来后并没有关上大门,也就和突然出现的、拉着行李箱的周衡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暮从云:“……”
他都躲了几天了,怎么还能碰上。
僵持了片刻,周衡尽量神色自然地关了房门,走过来向他递了一张被红布包裹着的方形纸片:“收录符,在这里。”
暮从云垂眸看了眼,没接:“你怎么还在这?”
周衡明明前几天就应该过来了。
周衡轻笑了声:“有些时候没在这边住过了,有点怀念,就多住了几天。”
“这不,正准备回去,就碰见你们了。”
越笙不知道暮从云先前和他说了什么,但面前的周衡看上去仿若一下老了十岁,也没了那股子算计他们二人时候的精气神,见暮从云没接,便打算把红布袋递给越笙。
在越笙正在思考要不要伸手的时候,青年伸手拦了下:“……不用了。”
他偏了脸,不看周衡有些诧异的目光:“我们还要在这边待几天,你把这个带回去给桃枝姐吧。”
周衡僵在原地,看看手里的红布袋,又抬头不可置信般看向他。
二人已经在旧房子里待了一小段时间,暮从云垂下眼,牵起越笙的手腕就要走,临近了门扉,却听周衡声音颤抖,在他身后问:“你……相信我?”
青年的背影停住片刻,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牵着人离开。
*
赶了一天路又在旧宅里逛了一圈,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早早洗完了澡,一连几天暮从云都定的大床房,美其名曰节省经费。
越笙也没多问,就好像他也当作这一个个高级酒店没有别的房型了。
这会青年正靠在柔软的床垫上发呆,身侧就微微凹陷下去一点,一身水汽的越笙刚从浴室出来,正坐在床边垂了眸看他。
他抓住了越笙伸过来的手,懒洋洋道:“干什么,哥要偷袭我?”
被他捏着手把玩,越笙也不恼,只是伏低些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小梨,你心情不好?”
和周衡打过照面后,青年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他黑发上的水滴落在暮从云面颊,青年轻抬了眉眼,越笙刚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掺着浴房的热气,这会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自打从桥梁里离开,越笙的灵魂就稳固了不少,身体却还是没能一下子恢复正常的体温。
虽然抱起来仍然凉凉的,好在是没有那么冰冷了。
暮从云没答,定定看了越笙一会,他道:“……我给哥吹头发吧。”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越笙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柔顺地搭在青年掌心,吹风机将柔软的发丝吹散,几颗水珠也顺着越笙的脖颈滚入浴袍中。
暮从云垂了眸,看向那缕离开他视线,落向不可知之地的水迹,忽然笑了声:“哥的头发好软。”
他的手指在越笙发梢之间穿梭:“和哥给人的第一印象一点也不一样。”
吹风机的声音落在越笙耳侧,伴随着暮从云的手一次次无规律地拂过他的头发,他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别扭,好像青年不是在给他吹头发,而是在做些别的他看不懂的事一样。
“……嗯,”过了好一会,越笙的声音才闷闷地自吹风机的呼啸声中传来,“怎么忽然说这个?”
青年的手再一次“不经意”顺过他耳尖时,越笙不由地偏了脸躲痒。
于是暮从云调低了两档,将吹风机的噪音压下去不少:“第一次见面那会,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
不知怎的,越笙的一颗心稍稍提了起来。
“能把刀用得这么漂亮。”
吹风筒的响动突兀终止,房内泛起一阵轻微的水渍声,青年自身后揽住了他,越笙偏过脸来,被咬着唇瓣攻城略地。
床头灯隐隐约约照出床上两道交错的人影,青年抬起脸时,在他身下的越笙顺势看向他。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水光潋滟,像一弯清澈的湖泊,而越笙的唇被他的指尖拂过,泛着艳艳的桃红。
似乎能在湖水深处,瞥见那只曾惊鸿一瞥的水妖。
“……哥,”他的指尖轻点在越笙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