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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轻轻一晃,开始平稳地行驶出宫。

“他们都回去了。”青年淡淡道:“宋公公方才问我,是否要知会吕尚书府上的吕小公子一声,我叫他看着办便是。”

宁诩唔了一声,高兴道:“好,那便不怕小……疏月担心了。”

记起先前段晏百般强调不许再提小黄小青二字,宁诩的目光飘了一下,别开眼,假装专心致志地盯着马车内的小铜香炉看。

刚才和夏潋诉那么一长段衷肠,段晏应该没留意到吧?毕竟那时他连视线都未曾往这边瞧一眼——

“今夜时间匆促,”青年忽然漫不经心般开了口:“没能给陛下留够与‘友人’互诉离别情谊的时间,是臣失职了。下次陛下早些提醒,臣必定领着众人退避三舍,给陛下腾出安静的空间。”

宁诩:“…………”

段晏伸手掀开小铜炉的盖,放了几段温香进去,不紧不慢道:“毕竟身为陛下的‘佞宠’,臣这个侍卫若不机灵些、懂事些,怎能长久地勾住陛下的心,宠爱不衰呢?”

青年一挑眉,看着宁诩,哼笑了声,还问:“陛下——您说对吗?”

第53章

根据何余给的地图, 那神医住在东北方的一座深山里。

而今已至盛夏,比起当初何老板的队伍在大雪严寒中赶路,进程不知道快了多少, 于是几百里的路程, 七八日就走完了。

接着便是进山寻人,这段山路不好走, 因此除了身体不便的宁诩, 其余人都下了马车, 走在外边。

夏日蝉鸣声连绵不断,宁诩坐在马车中,因为过于闷热, 两旁遮挡窗子的帘布都被掀起, 能透过窗子瞧见外面翠绿的山林景色。

微风徐徐, 宁诩倚在窗子旁, 一手持着卷话本, 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落在远处的林子里。

自进了山后,宁诩的话明显少了许多, 颇有两分沉默。

到了晌午时分, 队伍停了下来,挑了块空地生火做饭。

宁诩仍旧坐在马车上, 恹恹的似乎没什么下来闲逛的兴趣。

正在他独自坐在车厢里发呆时,忽见轿帘被人一掀, 段晏的身影进来。

为了方便行动,青年穿着一身浅竹色劲装,墨发高高束起,与从前用燕国皇帝的身份留在昭宫中、时常穿着黑金色的宽大衣袍时相比, 少了些沉稳肃整,更多了几分随意自在,倒真像是个容貌出色的年轻侍卫了。

“马车内闷热,陛下怎么不出去乘凉?”段晏看着他问。

宁诩摇了摇头,没说话。

段晏又坐近些许,轻握住宁诩的手,放低了嗓音:“陛下今日是怎么了?身上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请史御医过来瞧瞧?”

“没有,”宁诩顿了顿,才说:“不是……小宝很乖。”

这几日也算是奔波劳碌,但宁诩的确是半分不自在也没有感受到,甚至还能提起精神来看宫里送来的文书。

只不过……

段晏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和地问:“陛下是在害怕吗?”

宁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不管曾经做过多少心理建设,随着离那神医的居住越近,宁诩就越发紧张不安。

先前虽也想象过如何剖腹生产的场景,但那时都还觉得时日尚久,不必过早担忧。而现在进了山里,眼看着离目的地渐渐接近,即将直面的恐惧和担忧,倏然就变得尤为清晰起来。

一会儿担心那神医已经不在此处,一会儿担心对方不愿接收他这个“孕夫”,接着又担心万一剖腹手术中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再者,则是害怕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出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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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以男子之身怀孕已是十分怪诞之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健康成长到出世吗?

若因为宁诩自己是男人的缘故,孩子一出世就缺胳膊断腿眼瞎耳盲的,又或者干脆长得像个怪物,到这世间来受千万般磋磨,那还不如当初就狠下心喝了那碗落胎药……

况且剖腹在这个年代始终是个大手术,今时不同于何余生产那个时候的冬日,现下烈日炎炎,万一伤口感染难以治疗,可怎办才好?

越是着急,就越有更多的问题涌入心中,宁诩昨夜几乎是辗转难眠,愁得眼圈发红,直至后面段晏醒来,拥着哄着他说了半天话,才缓缓放松下来,睡了一两个时辰。

宁诩将自己的担忧都说给段晏听,青年很仔细地听完了,伸手给宁诩别了别蹭到颊边的乱发,开口道:“陛下所言,我这几日也有想到。”

“史御医,和我从燕国带来的几位大夫都诊过脉,孩子健康应是没有大碍。”

段晏嗓音温和,抚平了宁诩焦躁的心绪:“就算有什么小问题,以燕、昭两国之力,怎愁寻不来解决办法?何余的孩子,不就十分健康活泼么?甚至已经会出声叫‘爹爹’了。”

“剖腹伤口缝合一事,也不必过于担忧。”青年又道:“队伍里那几位燕国大夫中,有两位是我特意寻了有多年随军行医经验的老大夫。”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说是在肚子切一道口子,就是胳膊被砍断、心侧被捅穿也是常有的。”

许是不想让宁诩听太多血腥的经历,段晏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一段话,最后说:“那两位军医曾随我父皇、燕国的丞相、甚至随着我多次出征,医治经验丰富,素有‘活菩萨’之称,有他们在,也还有史御医在,有那神医在,想必没有问题。”

宁诩深吸了一口气,因着这番安慰的话,果真心内安定不少。

对,要不然就当是被歹人砍了一刀……想来想去还有那么几分冷幽默在……

段晏又把手轻轻覆上宁诩的腹部,里边的小家伙像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微微动弹了两下。

宁诩见青年无比专心致志的神色,忍不住也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孩子长什么样么?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个小家伙吗?

段晏似在出神,好一会儿才抬起黑眸,神情有点怔忪,低声道:“我在想,若能叫那神医往我的肚子上,也划上那么一刀就好了。”

宁诩:“…………”

宁诩:“啊?”

段晏回过神来,抿了下唇,摇摇头,说:“不论如何,你遭受这些苦楚,过错都在于我,若不是……这样的疼痛和伤痕,本该我来承受。”

“对不起。”青年垂下眸,眼神黯然:“现下看着你心内难受,我却无能为力。”

宁诩默了默,才道:“你要是也划上一刀躺榻上了,谁来照料朕的起居?”

段晏闻言,忍不住扬了下唇角,说:“好,那臣便先认真服侍好陛下,等陛下康复无恙,再琢磨切腹一事。”

宁诩震撼,忙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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