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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想不通陶恒的行为逻辑,现在却忽然明白了,陶恒就是容不下自己的反抗和逃离,想尽办法要让他屈服,对他来说,家长的尊严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担心和紧张活像个笑话,谢淮之还害怕他会因为陶恒而难过,可现在只有一种迟钝的麻木感,明明之前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死心了,怎么还是上当受骗?
他拎着自己的东西上楼,没什么情绪起伏,今天已经太晚了,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
“你妈已经替你把房间收拾好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待着,她和你弟弟回娘家去了,没人会给你添堵。”
陶知秋上楼的脚步没有停顿,淡淡地道:“我没妈,我妈已经死了。”
“这个家里给我添堵的也另有其人。”
回屋后陶知秋却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原本床头柜上放着的电话机不见了。
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妙,第一直觉是陶恒发现了什么,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真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陶恒不会这么冷静。
他没有立刻出去追问,陶恒把他叫回来应该不仅仅是所谓的过年这个原因。
果不其然,第二天当他准备出门时,陶恒端着茶坐在沙发上,面容和蔼地道:“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上次我让你回来帮忙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先忙点别的事情吧,不然休学在家一年,也太浪费时间了。”
“你这个年纪,对事业没心思也正常,但对象总是要谈的。”陶恒道:“等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你胡叔叔过来一起,带着他女儿。”
“你们可以见一面,聊聊天,她跟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年轻人应该很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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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没事啊,不会虐的,这一段其实是为了想办法彻底摆脱这个老登的。
第四十九章
陶恒的话像一盆冰水泼下来,陶知秋突然觉得很反胃,他的父亲依旧做着春秋大梦指望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而丝毫不顾虑这会毁了他人的一生。
他想起小时候去医院检查,或许在那之前已经去过很多次了,但他记事之后印象最深的就是从医院出来之后他怕得一直在哭,陶恒抱着他哄他,说没关系我们小秋以后也会娶到老婆。
妈妈捂着他耳朵,和陶恒大吵一架,让他不要跟小孩说这些。
但那毕竟是父亲,他陪伴陶恒的时间比后来生病长期住院的母亲要更长久。
对四五岁的孩子而言,来自长辈的安慰还分不清对错,只是好像一种无意识的灌输,让他始终明白自己之后还要走一个大众所认为的“正常人”的路,并且不可以退缩,如果他退缩,那他就是一个懦夫,就会变成一个彻底不正常的人。
母亲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叮嘱他,只要健康长大就好。
陶知秋并没有忘记,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正常和异类的认知都十分混乱,到了青春期尤其,在身边人开始讨论发育或是一些更隐私的问题时,他会闭口不言或是下意识地反问自己,他变得孤僻而敏感,但陶恒始终没有察觉。
陶知秋在感情上的迟钝,诚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在遇到谢淮之以前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埋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他好像从来都不相信别人会喜欢他,就算有,知道他身体上的异样之后也会立刻退缩。
所以在谢淮之向他告白的那天晚上他才那么着急地确认,明明心里没有一丝底气也还是要立刻跨出那一步。
当谢淮之说这些都不重要的时候,他好像终于得救了,他没有再困于年少时期毫无出路的迷雾中,而这条从世俗眼光下叛逃的路上也终于不是他孤身一人。
他在这一刻想谢淮之想得发疯,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被陶恒发现一点异样都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后果,有些事情不是他们硬着头皮正面相抗就能有结果的。
他还在上学,即便不在这座城市表面上有着那么些许的自由,也依旧无法彻底逃离,他要等到工作,要有足够的钱和底气,要去一个陶恒彻底找不到的地方。
沉默许久之后,陶知秋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却满是苦涩,他甚至开口叫了一声爸。
“您是不是忘记我身体究竟是什么样了?”
“我没办法跟谁结婚的,这对谁都不负责任。”
陶恒抽完一支烟,喝了口茶,明明是他坐着陶知秋站着,但他看起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就没法结婚了?你一辈子不结婚,你爸脊梁骨都能被人戳弯了。”
“家里也不是没钱,我还能不给你寻一份好亲事?”
他一开口,陶知秋就失去了所有辩驳的欲望,陶恒什么也不会听,只认自己的理。
“你刚刚想去哪儿?”陶恒道:“中午就在家吃饭,不许出去。”
陶知秋不再说话,一直到中午吃完饭他都一言不发,只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打了招呼,陶恒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没有发作,指着俩小孩道:“去客厅看电视吧,正好说说话,我们两个大人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了。”
那女生倒是满不在乎,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大腿翘二腿地对陶知秋道:“先说清楚啊,我不是来跟你相亲的,我有男朋友。”
“咱俩小时候上一个小学,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我今天纯粹是来见老同学的。”她嚼着泡泡糖,有些奇怪地道:“不过我看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陶知秋摇了摇头,“胡珈玥,我记得的。”
“对不起,我刚刚一直没跟你说话。”
胡珈玥摆摆手,“没事,你大大方方的!我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家长有时候就这样,我俩把他俩糊弄过去拉倒呗。”
陶知秋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给她端了一盘切好的橙子过来,两人交流了一下各自在哪儿上学,读的什么专业,然后沉默地把重播的晚会看了大半。
天色将近傍晚,胡珈玥和父亲起身告别,陶知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陶恒把他看得很紧,像是生怕他又偷偷跑了,一到晚上大门就会从外面锁上,每天早上才会有人来打开,白天还有个专门的保镖在外面守着。
陶知秋想起小时候陶恒将他关在杂物间,现在把他困在屋子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之前他刚回村的时候,还有些想念城里生活的便利,洗澡不用那么麻烦地烧水,电器也很多,还不用天天干活,可是在桃溪村住了大半年,他早就适应了村里的一切。
他真的很想谢淮之。
已经半夜了,陶知秋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脑子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