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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VIP办公室,里头仍旧空空荡荡。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之前,好似唐誉的回国就是一场梦境,奖励般落在他生命里,然后就消失了。他看着安静的手机,经常会想,其实自己和唐誉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当年不是唐誉用脸滚键盘瞎选大学,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认识,更不会有交集。唐誉只是短暂地上了个本科,然后就回到他的生活里去。
北京已经开始回暖,金宝街的绿化一直不错,大街上甚至有不怕冷的小姑娘穿上了短裙。白洋走出金宝大厦,准备去便利店买个盒饭,忽然背后有车打了个双闪。
白洋回过头,看到了一辆连号的凯宴。
这辆车是唐誉的,凯宴还没有他这个车牌号贵。
下来的人却不是唐誉,而是谭玉宸。谭玉宸小跑着过来,像有人在他背后掐表,立即塞了个手机给他。
“内线手机,快快快!”谭玉宸催促。
“快什么?”白洋好久没见老六,都恍惚了,他下意识把手机放在耳边,先听到了一阵呼吸声。紧接着他听到了另外一阵呼吸声,是他自己的。
呼吸声之后,唐誉的声音也很清晰:“喂?听见我说话了么?”
白洋的舌头一刹那开始发麻。
第34章
唐誉在家,看着450米之外的金宝大厦。
“听见我了么?”他又问了一次。
白洋慢慢才找回舌头的存在感,巧言善辩一张利嘴如今卡了壳。“嗯。”
“那就好。”唐誉放心了,“手机是内线专用,我只能借老六的打给你。前几次联系基德和岑书卉,我身边都有人,只能联系画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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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从来没觉得金宝街这么安静,一时间世界只剩下这部手机,自动屏蔽了一切车水马龙。“嗯。”
“我时间不多,一会儿就得挂了。”唐誉顿了顿,“你最近怎么样?”
白洋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咬出一个明显的印子来,舌尖卡在上下齿的裂缝当中,这么一会儿就干涩了,贴住了牙齿的内侧。“挺好的。”
“那就好。”唐誉看着墙上的挂钟,“你……”
“嗯?”白洋立即问,脑筋从未有过的迟钝。站在旁边的谭玉宸直着急,唐誉千算万算就算出这么一点时间打电话,你多说几句嘛,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你还欠我一件事。”唐誉都能想到现在白洋是什么表情,一定懵懵的,充满不解。
白洋露出不解的神情来:“我欠你?”
“对,你欠我的。”唐誉继续看着金宝大厦,想象那楼下的便利店什么模样,“在艺术村你答应我了,我告诉你一件我的事,你也得告诉一件你的事。当时你耍赖,什么都没说,现在你得告诉我。”
居然他还记着这个?白洋觉得手机都沉甸甸的,像唐誉的眼睫毛,轻而易举霸占自己的感官世界。
“白会长,该不会言而无信吧?”唐誉再近一步说,“我不问,你随便说说,想告诉我什么都行。一直以来总是我问你,你就不能主动一回么?”
白洋快速地眨了两回眼睛,把眼镜框往上推了推。不等他开口,谭玉宸立即识趣儿地退后几米,把宝贵的时间还给他们。这次通完话,还不知道下一回是什么时候呢。
白洋暂时没开口,唐誉也没有开口,好像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就完全足够了,沉淀再沉淀,空气就自动变成了文字,给他们无形当中增添了中文字幕。
不言中,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实……”白洋在寻找倾诉的知觉,开口是那么难那么难,“其实我不太喜欢过生日。”
唐誉静静地听着。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不喜欢过生日,一种是明星,一种就是运动员。年龄对我们来说太残酷了,每过一次,都意味着离退役更近,意味着新的人已经赶上了我们。从16岁开始,参加成人组比赛那天开始,我的人生开了加速器,每一天都是退役倒计时。每年过生日这天我都觉得很可怕,因为我越来越靠近比赛的终点,在竞技体育的世界里时间永远不等我们,只会抛下我们。所以我不喜欢过,不愿意大张旗鼓地庆祝,我不知道这一天在庆祝什么,总不能是庆祝比赛生涯又少了一天。”
这是唐誉从来不知道的事,也和他截然不同。他的生日总是充满热闹、祝福和爱。
他在首体大上了4年的本科,原本自己最讨厌体育生了,对他们充满了刻板印象。他接触体育生的契机是因为那个叫薛业的男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那几年,体院里认识的人都开玩笑,说他和白洋像是绑定的,只要看到了白会长,肯定就有唐部长。一个管事,一个管钱。两人配合亲密无间,等到他们本科毕业,两个人创立的运动员基金居然已经多达八十多万。
比小型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还多。那是他们两个人,留给体院的一份礼物。但唐誉从来不知道白洋对年龄的恐惧,他以为,他很喜欢。
“所以,我那天不要生日蛋糕,是因为我真的不愿意面对。哪怕我已经不干体育了,还是觉得过生日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点蜡烛,也不喜欢吹蜡烛,我没什么过生日的回忆,也会觉得有点麻烦。”
白洋说完,唐誉那边有了杂乱的动静,像脚步声,也像是唐誉自己走动的声音。几秒之后,唐誉快速地说:“我先挂,等下一次再联系。”
不等白洋回应,这通“内线电话”就画上了一个句号。白洋把手机还给老六,他也不确定下一次是哪一次,这通电话比唐誉回国更像是一场梦境,呼一下来了,呼一下又没了。
刚才自己真和唐誉说过话?白洋充满了不真实感。
“挂了?”谭玉宸把手机揣回兜里。
“嗯。”白洋从兜里摸了一根烟,递给他,“你没事吧?”
谭玉宸顺手接了烟,点上抽了一口:“没事,就是挨骂。我哥骂完,我爸骂,我爸爸骂完了,我妈妈也骂几句,然后全体开会反省,从老大到我,每个人都在复盘。”
“那就好。”白洋这才安心,“我还担心你的水总雷霆雨露给你发落了,炒你鱿鱼。”
“水总发落我?哈哈,不会。”夹着烟的手摆了摆,谭玉宸说,“你见过水总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洋回忆了一下:“见过,那年唐誉被缅甸人绑走,你们6个开车去救他,后来救回来了,去了公安局。不一会儿风风火火来了一个人,脾气挺急,当场就把你们几个给训了。”
“那是他着急了,其实水总人很好。而且我爸爸是水总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二把手,连我爸妈的媒人都是他。”谭玉宸在家、在公司被收拾了好几天,现在才透口气。
白洋“哦”了一声,又问:“上次见了你哥,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