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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辗转寻得当年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
二是因圣上已隐约察觉我的身份,微臣不想,娘子是最后一个知晓。”
说着,他躬身,恭敬奉上掌心之物。
是一块润泽的半玉,玉质比雪还白,裂口巧妙,玉上以繁复的笔触,刻着一个完整的储字,和一半的江字。
萧芫凝视着,想触碰,却忽然情怯,深吸一口气,才探出手,珍重拿过。
将腰间的玉佩拽下,两块半玉合一的刹那,咔哒一声,复原如初。
玉中间的裂痕,此刻看去,便是一条再自然不过的纹路,仿佛与生俱来,妆点出冷然的奢华。
泪滴落下,浸润刻纹,掌心里,好像就是母亲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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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安慰着:芫儿,没事的,别怕,阿母在呢。
顷刻泪如雨落,萧芫咬唇,忍耐着没溢出泣音。
哪怕血脉相连,江洄于她也到底陌生,她不想在他面前太过失态。
“阿母,她……”
提到储江雪,江洄眸中暖意渐浓,几乎压过了漫天风雪。
“小姑姑,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也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之人。”
或许,哪怕是与江洄接触最多的同僚,也从未听过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
更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如剑般的锋利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化作绕指柔。
“小姑姑没比我大上多少,幼时储家还在时,父母望子成龙,唯有小姑姑,会担忧我小小年纪承受不住,带着我玩乐放松。”
“后来,家族罹难,是小姑姑不顾自身性命,拼死将我从火场中救出,那时,她也不过刚至豆蔻之年。
逃亡途中,不知多少次,都是小姑姑护住我,从江南至京城的一路,千难万险,历时三年方抵达。”
“可惜,最后一难,萧正清英雄救美,以防万一,我与小姑姑暂时分开。”
泪从江洄面上滑落,他眸光转冷,含着恨意。
“不料,成了永别。”
萧芫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眼眸微眯:“英雄救美……这般说,是他先看上了阿母。”
以她对萧正清的了解,她甚至怀疑,所谓英雄救美,本身就是一场捕雀的局。
后来,阿母也确实成了他的笼中雀。
江洄眼梢低垂,琉璃塔的光芒从他发梢透来,映开满眸璀璨。
不知为何,这亮芒晃得她有些发晕。
蹙眉定睛,视线聚拢了些,江洄肃然的面孔复又清晰。
“娘子莫要忧心,之后的一切,微臣会处理妥当。”
萧芫视线落在他眉眼上,想到什么,浅浅弯起唇角。
手中使巧劲儿一掰,合在一起的玉佩又分作两半。
“我自然相信。”
暖玉落在掌心的一刹,江洄诧异,“娘子……”
“嗯?”萧芫眉眼弯起,“表兄既然主动相认,何以还是这般生分?”
话语传入耳郭,渗入心底,汹涌的暖意骤然充斥。
面前女娘冶丽的眉眼胜过漫天风雪,眸光盈盈融化冰寒,潋滟胜春水。
嵌在掌心的玉石,在这一刻,仿佛款款包裹住了魂灵。
将两条彼此本不想干,蝺蝺独行的路连在了一起,绘就了何为血脉相融,何为……家人。
“……表,妹。”
两个字的称呼,艰难晦涩地从口中说出。
如同一句咒语,拉扯出心底尘封已久的渴盼。
萧芫上前一步,凝视着他手中玉佩,开口要说什么。
余光里琉璃塔辉芒愈盛,混着纷纷雪花幻化出斑斓五彩,似乎有腥甜的气味沁入鼻息。
于是开口的话成了低咳,映入瞳孔的光亮弥散模糊,甚至还未来得及感觉到什么,便坠入了一片混沌。
连耳中听到的,唤她的声音,都破碎成了辨识不清的音节。
只觉得熟悉,觉得……怕。
.
怕什么呢?
为什么,要怕?
感知里的自己,渐渐变得无比轻盈,随风向上。
某一刻,被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拉下来。
“禀陛下,萧娘子此症,并非心疾骤发,而是中毒之兆。”
中毒?这是……
迷离的光影聚拢,描绘出精美奢华的大殿,和大殿里侧,那一抹高大阴郁的身影。
他向来肃正威压,墨金龙袍无论何时何地都一丝不苟,可是此时,却凌乱不堪,衣袖襟前,似还有些脏污血迹。
念随心动,下一刻,萧芫看到了他的面容。
刹那,脑中仿佛被一记重锤砸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为何,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她几乎,有些不敢认他。
好似暴怒绝望的猛兽,通红的眸中只余歇斯底里。
可是此刻,听见老太医的这句话,一切鲜明涌动的情绪倏然沉下来,发灰发暗。
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身子在不稳地晃,脊背弯下,近乎佝偻。
声线沉抑,字字嘶哑,“是,母后所中之毒?”
老太医行了一礼,低垂的眼中亦有沉痛哀伤。
“不错。”
“皇太后中毒已深,骤发以至无力回天,萧娘子摄入不多,因此今日方毒发。可此毒毒性霸道,一旦入侵心脉便再无转圜余地,微臣只能尽力……”
“陛下切记,莫要再惹娘子心绪大动,娘子要做什么,多顺着依着些……”
后头的话,萧芫听不清了,她麻木地将目光转过去,随着李晁的步伐,荡开层层纱幔,望到了床榻上昏睡的自己。
前世姑母去世之前,她伴在姑母身边的每一段时光,都清晰在眼前划过。
姑母身子不好,总是要用汤药,她每日伺候在旁,亲自尝药。
一日三顿,从春到冬,日日不落。
下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又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如此隐秘,甫一发现,便是回天乏力。
……
日升日落,床榻上昏睡的人渐渐醒来,但每日伴在床边的身影,却不知何时,再看不见。
萧芫有些疑惑,直到看到床上的她拉着丹屏的手,询问姑母在何处,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
眸中懵懂不似作假,是真的,将之前发生的事都忘了。
泛黄的回忆渐渐浮起。
前世,她只记得,某一日醒来时突闻姑母薨逝的噩耗,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一直到后来的求问无门,不得不接受。
从始至终,不曾见过李晁一面。
连心疾,也只知是悲痛过度所致。
从前不知自己有遗忘的记忆,后来知道了,又不明白为什么会遗忘。
原来,一切的起点,是在此处。
第111章 知晓
有雪花飞舞, 透过萧芫的躯体,打着旋儿越飘越远。
还有些落在窗棂,湿润了几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