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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沉水香,掩盖住了残余的血腥气。

染血的地毯自然早已拆掉,完好的家具和摆设也都回归了原处,严梁在严夫人躺过的地方蹲下,抚摸着流过血的去处。

从记事起他就在祖父母身边,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如严渠多,可终究这是生母。他读圣贤书长大,懂得孝悌。

他想到母亲死前那天夜里,自己还曾顶撞她,当时只觉得大局当前,对孝悌二字也要有所取舍,如今却觉得万分不该,让他心如刀割。

“把这院子封起来,以后都不要再动了。再请道士过来做场法事,使母亲安息。”

他站起来。

家丁默声领命,前去喊人封窗。

严梁再度环视了一圈四处,走出门去。

才走到庭院当中,家丁小跑着追上来:“小的先送大公子回房。后窗下发现几滴血迹,恐是有黄鼠狼窜进来,莫要惊扰了公子。”

严梁不以为意。

走到院门下他突然转身……

……

血迹落在后窗台的角落里,极小的两滴,约为绿豆大小,不关窗看不到。

严梁伸出食指摸上去,血早就干了,纵然灯笼的光照有限,也看得出来颜色呈深褐色。

他定定看了三息,直起身来:“这两日周围可发现死禽之类?”

“未曾。”家丁道,“收拾三房的时候周边都拾掇过,未曾发现有异物。”

“池子里呢?”严梁望着不远处的荷池,“水里捞过吗?”

家丁顿了下,立刻喊了就近的人来:“快下水找找!附近也都找找!”

……

李嬷嬷被河池那边的灯光惊醒,院门外站了站之后,拦住了路过的小丫鬟:“三房那边何事那么多灯火?”

如今内宅全由陆璎主事,小丫鬟不敢不答:“听说大公子不慎掉了块玉入水,正在喊人打捞。”

李嬷嬷点点头,放了她走。

关门站了站,她来到屋里推醒陆璎:“大公子去了三房荷池那边,说是找什么落水了的玉。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陆璎一骨碌坐起来,片刻道:“他去多久了?”

“我看小半个时辰之前,长房那边还有人,估摸着不太久。”

陆璎揪紧心窝:“滴在芸豆手上的取的是后院子里的鹦鹉的血。当时我看沈公子取血,顺手把鹦鹉也带走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李嬷嬷起身:“那奴婢再去看看。”

陆璎拉住她:“不要去。去了反而容易露馅。”

李嬷嬷点点头,在黑暗里躺回了卧榻上。

屋里空气静得跟凝固了一样,两个人连声息都不敢大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院传来院门开启的声音,随后又关上,再之后是长久的安静,陆璎才闭眼吐出一口气,再次坐起来。

“李嬷嬷,明日一早,你速传个消息到燕子胡同,让姐姐救我们。”

……

“能够清除的首尾,我都顺手清除了。但终究时间有限,而且行事匆忙,很难不留下痕迹。”

收到燕子胡同的传信之后,沈轻舟凝眉思索,“鹦鹉尸体我已经带走,我知道哪些地方会留下足迹,所以这些都避免了。

“一定要说有闪失,只能是在往那丫鬟身上泼血之时,或会扫落到别处。”

正常来讲,该有血的地方只会在严夫人的周围,至其丧命的是梅瓶,而不是利物,所以不会造成太大程度的喷溅,在芸豆的身上喷洒血珠,是为了证明她当时的确在现场。

但更远的地方如果也存有血迹,显然就很不可能了!

哪怕只有些微的痕迹,别人不会在意,但严梁如果看到,就一定不会放过。

“如此看来,璎姐儿的确有危险了。”陆珈把信折起来,“父亲还需要多久?”

“三日,”沈轻舟凝眉,“但今日已经能算一日,再有两日就够了!”

“我得帮她拖过这两日。”陆珈站起来,“青嬷嬷,你立刻替我去请二婶三婶过来。”

……

荷池之中一无所获。

家人们反复打捞了三遍之后,天色也亮了。

严梁看过母亲的伤口,也看到了梅瓶碎裂的程度,那是砸在头上碎开的,鲜血喷溅不到多远。

那不是干粗活的下人住的屋子。

是府中尊贵的少奶奶住的地方。

而且有血的地方还是后窗台。

除了严夫人死的那天夜里,其余不应该再有血腥之事发生过。

而从血迹来判断,时间也差不多是严夫人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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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天夜里为什么会有血滴溅在距离那么远的后窗台上?

在池畔站立良久,严梁就到了水牢。

“你所说的带你到现场的人是什么样子?”

芸豆已经奄奄一息:“他全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来面容……而且,而且他很快,从头到尾,也就两个眨眼的工夫……”

“什么样的面具?”

“记不得了……只记得雕得有眉有眼……但就像庙里的罗汉,很,很吓人……”

能说的如此清晰,越发不像是信口开河。

第392章 说,谁干的?

严梁挥挥手让人把人带下去,又来到了后园子里。

正如护院统领所说,府邸四面都设下了精细的防卫,只要外人进来,不可能不落下痕迹。

会是护卫统领害怕担责有所隐瞒吗?

他找来了当天夜里值守的护院。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只要你们说出来来了几个人,从哪个方位进来的,你们就成了自由身。”

护院们扑通扑通跪下:“小的们以脑袋担保,当天夜里绝对无人进入!如果有,那院墙之下的几条大犬也一定会吠叫的,但从头至尾它们都会发出半点声音!”

如此一圈,最后严梁才回到长房。

这一夜再未合眼。

翌日一早他按时出门去灵堂里叩拜上香,在两院之间的夹道上撞见了陆璎。

“脸好像不肿了。”他道。

“你给的药不错。”陆璎道,“我听说你昨夜里后来又没睡?”

严梁点点头:“睡不着。跟你一样,闭眼就看到母亲。”

陆璎低下头来。

严梁看到了她的脖子,后颈上还是肿着,看来这一记挨的实在不轻。

“去你房里。”

陆璎诧然。

进门时她看了一眼迎出来的李嬷嬷,然后入内把门大开。

严梁却把门关上了。“把衣裳脱了。”

陆璎道:“你做什么?”

他把药拿出来,挖出一块放在手背上:“你腰上有伤,我帮你上一点。”

陆璎满脸涨红:“不用!”

严梁走过来,勾起她的下巴:“昨日好好的,还说要生我的孩子,怎么今日上点药就不给了?”

陆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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