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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愤愤啃了口叶子,随后,不情不愿地爬了出来。
*
与伴侣对峙了片刻后,鳞甲上沾满残叶的小蛇欲盖弥彰地垂着眼睛,回到了飔风身边。
交颈相贴,鳞甲摩挲间,不绝的“嘶嘶”声,让路过的动物们毛骨悚然,尤其是处于两条蛇食物链底端的那些猎物们,已经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但它们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蔚蓝天空之上的黑云在一阵风鸣声响起后,便尽数消散了,现在,它们不用担心自己的毛皮与鳞甲会被雨淋湿了。
只说云散见光来,天幕的彩虹跌入了云河里,泛起了阵阵涟漪,水流缠绵着,硬生生把虹桥拆成了两半,一道在上头,一道在里头。
而那该死的风还不歇,生生吹皱了被阴影困在虹桥边,那聚起的一汪水,水波荡漾着,晃晃悠悠的交缠散了小蛇为数不多的理智,“嘤”声与“嘶”声交叠,不说他的伴侣,连镜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倾诉什么。
被阴影困在岸边的水是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直到被一处幽深的灌木林尽数接纳,混杂着黑鳞与灰鳞的泥土,将浊流引入了树根处,填补着瘦小树木所需的营养。
镜流羡慕极了,因为方才的顽皮,尾巴被伴侣紧紧缠住,而虚弱了不少的小蛇,感受着胃里还未被消化完全的食物,那涌到喉间又被咽下去的感觉,难受地渴求着清水的抚慰。
只是,他那变得铁石心肠的伴侣,忽视了小蛇的愿望。
耀眼的金瞳溢出了泪,顺着面鳞一直滴到了落叶上,蓝紫色的光晕作为傍晚来临前,两条蛇唯一能获取的光源,颤巍巍地为他们映着归巢的小路。
不过,镜流与飔风都没有离开这片拥有着丰富落叶的灌木林,他们依偎在一起,安静又吵闹地观赏着雨林半空,白日莫名出现的极光。
直到仰头仰得疲惫至极的小蛇,再也不愿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啃咬着伴侣的脑袋。
不想死于小蛇尖牙之下的飔风,这才抽离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尾巴,叼着镜流,准备回家。
但这时,一声凄厉又沙哑的呼救声不远处的峭壁之下传来。
“救命!”
困倦的镜流立马惊醒。 w?a?n?g?阯?发?B?u?y?e?ī??????ω???n??????Ⅱ???﹒??????
第80章 救命 1
呼喊求救的话一声又一声, 只是茂密的林叶遮蔽了两条蛇的视线,也挡住了卡在岩壁缝隙里缪灵书仰着头,向上探去的视线。
片刻后, 他叹了口气,艰难地用膝盖抵着石缝,往下看去, 动作间, 壁上的石块与灰土零零碎碎地擦过他的脚边, 朝着大雾遮掩下看不清的缝隙底部飘了下去。
被吓坏了的他抽泣了一声, 往日只会握笔打字的手紧紧攥了, 石壁上唯一可固定身体的凹陷处, 舔了舔惨白起皮的唇瓣, 扯着干哑的嗓子,用尽全力继续大喊。
“救命!有没有人, 救救我!”
只是被雨林层叠的枝叶过滤的呼救声, 传到小蛇耳里时就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又被困意纠缠着的小蛇慢腾腾地抬起尾巴巴, “啪”地一下打在了伴侣的脑袋上。
那两日没进过水米的嗓子喊起来,真是比乌鸦的嚎叫还要难听。
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下脑袋, 趴伏在地面的飔风瞬间直立起了上半身, 在小蛇恼羞成怒似的抽打中,他把镜流叼得更紧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镜流觉得头晕目眩,半个身体都悬在半空的他, 看着摇摇晃晃的地面,死蛇一样地翻着眼珠,吐出了信子。
刚才被小蛇被吞食下肚的竹叶青在胃部扭曲地蠕动了一瞬,镜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发出了反刍似的干呕声。
再怎么愚笨的蛇也能听出镜流的异常,何况飔风本就是小蛇聪明又可靠的伴侣,在察觉到镜流的不适后,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趴了回去。
于是,虚弱的小蛇不再挣扎,短短几秒后,他就又搭乘着伴侣牌电梯,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地面上。
贴着飔风的腹鳞,这条已经泛出粼粼泪光的漂亮小蛇,连埋怨的撒娇都吐不出口,只是瞪着一双死鱼眼,半死不活地靠在伴侣身上,抻着信子,无力地喘着气。
而这时,那如同刀刃滑过玻璃一样干涩又刺耳的呼救,再一次传入了镜流的耳朵里,已经彻底从梦境的怀抱里脱离的小蛇,终于确定了这声音不是幻听。
好心肠的炫彩小蛇看向了自己的伴侣,专心地与镜流对视着飔风,在接到镜流满含希冀的眼神后,无奈地吐了吐信子,摆动着尾巴试图把镜流扒拉到归巢的方向。
飔风不想多管闲事,但用牙齿想,镜流都不会同意他的做法,他的小蛇本就是条心软的蛇。
不然当初芷河初遇时,镜流又怎么会帮助他这条,打算把他吞下肚子的猎食者呢?
*
对视了片刻,做通了自己思想工作的飔风,臣服在了镜流那双夺目金瞳里撒娇一样的渴求中,认命的他用尾巴把自己疲惫的伴侣裹到了身上。
“要是坏人,我们就让他自生自灭,像是之前那样。”
飔风的脑袋往后一靠,正好蹭上了镜流凑上前的脸颊,“也可以去那个村子找人,让他们去解决。”
镜流贴紧了飔风,一言不发的小蛇静静聆听着他与伴侣交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对着飔风身上可以映出自己倒影的崭新鳞甲,悄无声息地用尾尖勾住了飔风正在摆动的长尾,依赖地把自己全身地重量都交给了伴侣。
感受到小蛇的亲近,飔风墨瞳生生提亮了一个色调,他上下摇晃着信子,愉快地无视了身边滑过的草木花叶,追寻着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人类气息,朝着那道裂缝游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在温存后一心只想在伴侣面前表现的飔风,使出了看家的本领,镜流只能看到自己身侧树木晃出的残影。
飔风游得很快,于是,免不了的,小蛇出游的舒适度上就差了许多。
一言难尽地看着越来越兴奋的飔风,惧怕抑制住了,想要把今天吞咽下去的食物回馈大地的冲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自己的伴侣身上,他居然体会到了晕车似的绝望感。
“我们是不是出领地了?”许久未曾丈量过领地的小蛇,看着崎岖林道上陌生的树木,迷茫地阻止了飔风继续往前的动作。
眼镜王蛇的领地之争虽然基本不会见血,但云河附近的领主都是话少暴虐的狠蛇,小蛇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善心,让伴侣无缘无故跟某条蛇对打。
但被迫停在原地的飔风只是抬眸,漫不经心地抬起尾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裂缝往后,一直到某个隆起的山包这片对于他们来说简直称得上狭窄的领地,蹭了蹭镜流。
“你和我都认识他,只是停留一会儿,他肯定愿意的。”自信的飔风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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