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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理所当然吗?

正因如此,曾经的他才不能接受宋临俞一直到最后的隐瞒。

傅宴容是个很有耐心的猎手, 他不介意等待宋临俞一点一点放下戒心,卸下警觉,剥去那些沿袭来的性格残片,改正掉那些从别人身上习得的天性,最终踉踉跄跄地去到他怀里。

这个过程本身就会让傅宴容觉得愉悦。

如果没有苏唐,一切本应这样下去。

宋临俞的眼泪应由他保管,欢喜也同样归属于他,连同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痛、过往与秘密……都应该是傅宴容的。

可惜,苏唐对宋临俞来说,是个无法坦白的选项。当初的傅宴容不明白宋临俞到底有什么理由隐瞒到底,哪怕他真的想过用同样等重的真心去交换,得不到全部的傅宴容最终也还是选择放弃了全部。

其实,很久之前杨婉就对傅宴容说过,他这样的要求太苛刻了。

这和单纯喜欢听话漂亮的床伴是完全相反的两码事,傅宴容要的是一张百分百干净、真心、剔透的白纸,然后任由他在上面书写作画。

傅宴容对她的总结不置可否,表示自己没有说要百分百单纯小白花,因为世界上几乎不会有那种人。

“所以我才说不可能,因为每个人都有私心,一旦有私心就不可能交付一切最后愿意在你这样危险的人面前引颈就戮……宴容,我和江铭也一样,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对另一半毫无保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杨婉的建议说得发自肺腑,现实生活中也确实应该这样,但她同样明白傅宴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因此,最后在心动游戏的纪录片里,她意味深长地说出了那句“私底下绝对不是完美情人”的话。

傅宴容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问题,但也不准备改。

总会有人能做到的,不是吗。

说完那句近似于调侃的话后,宋临俞许久没有出声,可傅宴容清楚地听见了身后有几分模糊的衣料摩挲声,他有几分疑惑地微微偏过头,却径直被人从身后狠狠抱了满怀。

宋临俞过低的体温无措又珍惜地贴住了他的身体,单薄的衣料完全遮掩不住每一寸肌肤相触的痕迹。

毛茸茸的发顶靠上了傅宴容的颈窝,片刻后,一缕细微地、难以掩饰的带着颤音的呼吸声出现,就这样滤成了柔软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了他的心口。

宋临俞在无声地流泪,并且抱着人不肯松手。

“……这就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吗?”宋临俞在心里痛苦地对自己说:“最后我还是让他卷进来,让他受伤了。”

可是,原来,他真的有这么爱我,给我的东西比我想要得到的还要多得多。

“我其实很想告诉你,我不想骗你,哥,我是真的准备一直一直陪着你,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我特别很害怕你出事,我不能再接受有人离开我了,哥,对不起,我做得不好,我又没有做好。”

宋临俞颠三倒四地、带着哽咽的解释在傅宴容耳畔响起。沉默片刻后,他转过身回抱住宋临俞,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你已经做得很好……我没有怪你,宋临俞,我知道你爱我。”

我知道你爱我。

就因为傅宴容知道这个前提,所以此前他才一直推导不出宋临俞隐瞒自己的理由。不爱的话一切欺骗沉默都可以忽视,但只有爱才会生出执念与忧惧。

宋临俞无所谓苏唐和宋问的报复折磨,但他绝对会因为傅宴容变得胆小,于是踌躇不前,进退两难。

人生七苦里之所以会有爱别离,正因如此。

傅宴容记得从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常对自己说,小容,你有一个好习惯。

这个习惯,指的是傅宴容对放手这件事几乎无师自通。这里的放手不是说傅宴容遇到什么困难就停滞不前,是说傅宴容从来就不为物累。

哪怕是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独一无二的珍宝,只要有需要,傅宴容也可以毫无负担地忽视,放手,甚至到弃之如履的地步。很多人把这种性质称之为冷血,但傅宴容的父母曾数次吻过他的额头,对他说这样就好,小容,你这样就好。

这样无论失去什么,你都不会难过。

后来傅宴容也偶然想起过这句话,想也许正因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所以失去的也格外多。

……无论是年幼时离世没有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的父母,还是头一次生出了想留在身边,却最终主动选择离开的宋临俞。

分手后去柏林的那天傅宴容走得极其坦然,清晨就让季承把自己送到了机场。有关这里的代名词似乎是远方,航线,离别,回首或者其他。有需要等待或者去见的人总是会希望航班到来得再快一点,恨不得自己马上穿梭到另一个城市,见到重逢的那一眼。

但是傅宴容一点都不着急,他的这场行程太突然,就连一贯爱跟着的私生也没有追上来,所以他可以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间。

空气微微潮湿,带着混合在一起的香水气息,让人心情格外放松。傅宴容就这样看着停机坪外宝石蓝一样的天空,慢悠悠地哼着耳机里的歌,顺便吃着手里便利店买的超甜口冰激凌。

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他身后有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傅宴容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安抚声,在这样的絮语里他吞咽下最后一口过甜的奶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在自己19岁的夏天里,宋临俞在片场给他带的第一根抹茶味的、一分为二的棒冰。

至此之后的日子里傅宴容吃冰激凌总是可以得到第二根甚至更多,因为宋临俞永远会把自己手里的留给他,然后以此为筹码来交换一个安静地吻。

想到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傅宴容的眼睛轻轻垂了下来。他凝望着手里那根冰激凌吃完之后留下来的棒签,发现大概出品方也在学好运饼干的那一套,在上面印下了各种各样的签言。

傅宴容手里的那一根,正反面印的是「素直になれないと分かって、会いにきて欲しい」

虽说傅宴容曾经学过日语,但生活中几乎不会有使用到的场景,此时他皱起眉慢慢盯了一会儿,才逐字逐句翻译出了这句话。

「明知无法坦率,却仍希望你能来见我」 W?a?n?g?阯?发?b?u?页?ⅰ????ū???ε?n??????Ⅱ?5?﹒???ō??

同一时间,辽阔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被牵引到云层之上,而那根沾着透明水渍与真心的竹签却被默默扔进了垃圾桶里,好像命运最后给出的一句被放弃的箴言。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傅宴容有些迟钝地,缓慢地想:

——原来我也不是全然心无挂碍。

……

一个吻落在了宋临俞被泪水浸透的脸颊上,接着,傅宴容喟叹一声,不由分说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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