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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脊骨笔直,坚阔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咬着牙重重开口:

“保住孩子,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

顿了顿,他的语气似泄了气般,疲惫道:

“不惜一切代价。”

得了宋砚辞这句话后,姜稚月再也坚持不住,虚弱地躺了回去。

宋砚辞站在床边,看着一滴一滴的泪无声从床上的少女眼角滑落,他颈侧的青筋跳了又跳,迟疑着伸出手替她擦掉。

冰凉的指腹輕轻落在少女泛红的眼角,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砚辞在床边等了会儿。

直到看着张太医给姜稚月施了针,看着姜稚月将药喝下去,听太医说一切无碍,这才不发一言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地轉身离开了。

月凉如水。

书房中没有燃灯,冰冷的月色透过半开的门缝,勉强落在殿中的玉石地面上。

宋砚辞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盯着那一方沉冷月色。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

随即猛地一挥衣袖,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被扫落在地。

在黑夜中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常乐。”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里传来宋砚辞沙哑的声音:

“去叫褚屹来,我有话问他。”

-

一连好几日,宋砚辞都很忙。

宋国朝堂上,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在等着那柄铡刀落下的一刻。

这日下了朝,宋砚辞难得得了空,脚步一转去了寝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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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宫的寝殿一如他那夜离开时那般,毫无任何变化。

可宋砚辞站在门前,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了推门而入的勇气。

因为一旦推开那扇门,他不仅要面对姜稚月,还有她和宋知凌两人的骨肉。

宋砚辞在门外伫立了许久,终是自嘲般低低笑了一声,垂了眼帘,转身离开。

然而才刚下了两级台阶,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日光照在他冷白削薄的眼皮上,他低垂的眼帘极其微小地动了下,而后猛地转身大步走回门口,丝毫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稚月还躺在床上,似乎就像是从他走的那夜,她就没动过一样。

宋砚辞看了眼桌上放凉的白粥,走到床边,低头看了她许久。

“还在怨我?”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甚至带了些笑意:

“好了,乖,你有身子,如今不能太难过。”

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温柔哄道:

“不是想要这个孩子么?起来吃些东西,也好养胎。”

姜稚月并没有看他。

过了许久,哑着嗓音冷冷开口:

“宋砚辞,那夜的那个婢女,是你安排的么?”

宋砚辞动作一僵,唇角笑意渐渐落了下去。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轻笑一声,微眯了眸:

“姜稚月,这就是你这几日想出的结果?”

姜稚月沉默着没说话。

宋砚辞手指紧攥,手背上青筋突兀地猛跳。

“我再禽兽,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他的语气很慢,说着说着,似是被气笑了一般,语气中竟又带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阿月,你我相处十年,你不该这般想我的。”

第47章 荒唐

薑稚月闻言,这才回头看向他,眼神中帶着几分疏离的探究,似是在揣测他方才那些话的真假。

过了许久,她敛眸輕抿了下唇,语气软和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现在细想想,那婢女应当是宋硯辞的政敌安排的。

而她最后那句话,興许就是为了挑拨她和宋硯辞的关系,而故意说的。

倘若宋硯辞当真要拿掉她腹中的孩子,便不会再折回来救她。

以她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興许会瞒她,但只要说出口的事,就不会骗她,也不可能会用那般激烈的方式来伤害她。

兴许是她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

薑稚月抿了抿唇,抬头飞快瞧了他一眼。

宋硯辞看出她似还有什么话想说,便没急着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果然,过了片刻,薑稚月輕叹一声,吸了吸泛红的小鼻尖:

“执玉哥哥,既然在宋国这般危险,送我回薑国吧,我是宋知淩的妻子,如今他不在了,我留在宋国算什么?”

她这次的语气不再如前几日那般剑拔弩张,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力。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宋砚辞的神情中并无多少意外。

他平静地瞧着她,眼底情绪越发复杂。

良久,男人的唇角緩慢勾了起来。

“阿月,你知不知道,宋国派出去的第一批援军已经到了,而你的太子哥哥在西南打了胜仗,在军中和

百姓中声望愈盛。”

姜稚月猛地抬头。

宋砚辞移开视线。

转身将下人重新送来的热粥拿过来,舀了一勺放到姜稚月唇边,眼神中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语气却还是同从前一样温和:

“阿月乖,好好吃饭,好好养胎,方才那些想要回姜国的话,执玉哥哥只当你没说过。”

姜稚月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须臾,到底没忍住眼圈一红,眼淚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

宋砚辞原本温和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

他輕輕捧起姜稚月的小脸,拇指划过她的眼尾,无奈轻叹,哄道:

“阿月乖,有身子的人,最忌落淚,当心——”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她的下颌一路緩慢向下,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贴了上去:

“孩子也跟着难过。”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绸缎寝衣,轻易就浸染到了姜稚月的小腹上。

宋砚辞的这种语气……就好像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一般。

姜稚月的身子重重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陡然一把攥住,一股无名的惧寒从背后迅速窜了起来。

“你……”

还不等她推开他。

宋砚辞已经先一步将手从她的小腹上移开了。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舀了勺白粥送到姜稚月跟前,眼神温柔地笑看着她。

她不动,他便也不动。

两人就这般无声地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姜稚月最先败下阵来,眼睛瞥向别处,轻轻张开了嘴。

宋砚辞闷笑了声,将粥往前送了送,她面无表情地张嘴喝了进去。

宋砚辞眼底笑意更甚,语气不紧不慢,满意道:

“这才乖,阿月要想腹中孩子长得好,该要多吃些东西才是,至于回姜国什么的,阿月——”

他的唇畔笑意温柔:

“太医是不是对你说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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