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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及伤肿,到底是忍住了。那修长手指便打了个弯儿,自人鼻梁上轻刮了一下。
秦诏痒,皱了皱鼻尖。
燕珩失笑。
那场景温馨……
正在这?节骨眼上,忽然打外头来?了仆子,探头想通传。德福眼尖瞧见了,忙挥手压下去。
他退出殿来?,轻声道:“何事?慌张?公子才叫王上哄睡下,勿要打扰。”
小仆子忙道:“是司马大人,此刻正跪在金殿外,求见王上。”
德福细思?量片刻,正要转身回禀,那高大身影已然站在了身后。
那位威厉睨视,扫了跪在殿外的扶桐宫诸众一眼,才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晚些?时候,寡人再来?看他。”
“还有,待煮好汤药,便伺候人吃下去——若是不肯,便说是寡人的命令,违抗不遵,自多赏他几杖子。”
诸众忙答是,又恭敬行礼,目送他离开。
这?司马求见燕珩,可不也是为了秦诏么!
自家儿子打坏了人,符定来?请罪,自是应当的。
但他也无奈。
——不是王上您不让停的么?
燕珩瞧着跪在外殿的人,气?儿不打一处来?。
他沉默良久,终也只撂下一句:“孩子们争强好胜,受伤也是难免的,司马不必放在心上。”
符定惊了惊:不罚?
燕珩睨了他一眼:“再有,符慎勇武,寡人甚慰,假以时日,必能承继父业,逐鹿四海,为大燕立下赫赫战功。”
“看起来?,吾儿甚是喜欢他,便宣他……择日入宫吧。”
这?两句倒是没错。
——秦诏是挺喜欢他的。
——符慎倒也逐鹿四海来?着,但那场面,却未能如他所愿。
因这?茬,秦诏与符慎,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打的这?一架,虽让秦诏吃了痛,却也实打实的赚了便宜。要说怎么赚的便宜……旁人不清楚,秦诏自己,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原来?……
方才,燕珩才离开扶桐宫,秦诏就“唰”得睁开了双眼。
他哑声唤人道:“德元,扶我起来?。”
德元听见动静儿,忙殷勤地凑上前去,笑道:“哎哟,小祖宗呐,您可万不要再动了。才给王上哄住,疼得人心肝紧,这?会儿要出什么岔子,可要我的小命儿呢!”
秦诏睨了他一眼:“好端端活着呢!”
“您这?是要作什么?使?唤小的们便是了。”话?虽这?样说,可德元仍依着他的意思?,将人扶起来?了。
秦诏强忍着伤痛,命令道:“将扶桐宫的大门关紧了,再与我备两桶冰水来?。”
德元皱眉,生了困惑。
可仆子们如何能不依?这?位是正盛宠的主子,虽年?纪小,却十足的气?派,那心肠通透,未有一件事?不是自个儿拿主意的!
扶桐宫里,顿时热闹起来?。
冰水将人泡足了时辰,连两唇都冻得发紫。
秦诏方才出了一身热汗,又狠淋了雨,本就激得身子不爽利。如今,重伤在身,刚吃汤药补足了热意——虚弱中偏又浇足了冷,岂不是冻得哆嗦!
小仆子战战兢兢地问:“可您这?样,必要害病的!”
秦诏自冰水中站起来?,身形摇摇欲坠,面容却含着笑。
他调侃道:“我秦人,死生不惧——丈夫是也,岂怕这?点儿伤病?”
“今儿,我就是要……好好地害一场大病。记着,待我烧足了、烧热了,烧得糊涂了,便去请我父王来?——”
这?回……怎么也要父王,狠狠地疼我一次。
第36章 郢吴虚
秦诏这一场大病来得急, 如山倒之势。
医师也发觉蹊跷,与人开了两幅药剂,堪堪折磨着人吞吃下去, 没大会儿,又全都吐了出来——烧的那等糊涂, 连眼皮都皱起?来了。
夜深,德元顶着细雨求见, 将才睡下的帝王又扰醒。
燕珩倦得很, 不悦道:“何事这样急?”
德福通传:“是德元来回禀,公子突然发起?了烧来, 浑身火似的滚烫,已请了医师。可?连吃两副药剂都不见效, 纵勉强吞吃一口也全都呕了出来……这节骨眼儿,大家都没了法子,请您示下。”
话里的深意压住, 说的好不严重?!
浑身重?伤, 若是疾热烧起?来,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儿。更何况米水汤药不进, 连医师都无有法子, 岂不是没了救头?!
燕珩忙坐起?身来, 连那点困倦也顾不上了,只吃惊道:“方才寡人见他?,精神头还足,才吃了汤药,怎的就?烧成这样?——德元这混账,少不得吓唬人,若是秦诏无事, 寡人必剥了他?的皮。”
德福道:“小的也不知是什么景况,因事发突然,小的只得……”
话没说完,燕珩便道:“与寡人更衣,去扶桐宫。”
帝王心焦,为他?搁在?心窝里的小崽子。
因而?,一路金銮摇晃,燕珩只嫌仆子们动作不利落,就?连德福,也三番两次撵着人快些……若是秦诏有个?三长两短,少不得一众人跟着遭殃。
扶桐宫灯火通明,降温的凉水换了一遭又一遭。
然而?一时半会儿,强热的高烧哪那么容易降下去?且不说往下降,反倒叫那心火拱得更旺一些。
燕珩才要踏进门来,就?听见秦诏软乎乎地?发问:“父王呢?我想念父王,还不曾得见呢……”
那脚步稍顿了片刻,又听仆子们答:“公子安心养病,王上已经歇下了,恐怕不能再来看您。”
再后?头便没动静了。
燕珩踏进门去,在?一片请安声中站定,睨着秦诏微笑:“谁说的?……寡人在?这呢。”
秦诏泪眼朦胧,道:“父王——您怎么才来?”
燕珩近前瞧他?,又折身静坐在?塌边。
不等仆子、医师们禀告,他?便转过眸来,质问道:“与他?开了什么药?几时烧起?来的?——怎吃了不见效。寡人走时方才好好的……这会子又烧成个?火人了,你们这些仆子作什么吃的?是受了风,还是着了凉?”
秦诏不语,捉住了他?父王的手,不肯放。
力气不大,手也滚烫。
燕珩并未躲开,只随他?去了。
仆子们战战兢兢,不敢答。
为首的医师转了转眼珠子,又看了秦诏一眼,方才说道:“王上,若是普通的伤病,白日?里吃过两碗,必不能再烧成这样。这汤药讲究个?内外?调理,祛火、降热,滋养补足,本是循环,可?若是内火攻起?来,再有浑身伤淤,气血不通,就?难说了。”
燕珩皱眉,摸了摸人干瘪起?皮的嘴唇,回过脸来,不悦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