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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却坐在他?榻边,伸手去抱他?,兀自将人圈进怀里,高大的身姿仿佛罩下来的一样?,分外的厚实,他?说:“我听仆从们说,你梦魇了。”
“这等小事儿?,也唤你知晓?”他?仍戏弄人:“果不愧是秦王,眼目那样?多。”
“往日里,我嘱咐了他?们,若你有一点的动静,不管大小,都要跑来跟我禀告。”秦诏道:“燕珩,我不是派遣眼目来监视你,我只是怕。”
燕珩佯作云淡风轻,“怕什么,难道怕寡人跑了?”
“不是,燕珩,我怕你难过。我怕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刚好?不在。”秦诏道:“我的心,都在你这里,你若有一点的不好?,我比你还要难受。”仿佛怕人撵他?走似的,他?急着强调道:“就算是你不需要我,你是那样?威风的天子,可我……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叫我陪着你吧。”
梦魇于秦诏而言,仿佛家常便饭。可与燕珩在一起?的春秋岁月里,只睡在他?身边,却再没怕过什么。
秦诏道:“梦魇……燕珩,定是我不够仔细。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叫你觉得——”
燕珩将人拉进来,躺在一边儿?,轻声笑道:“并非梦魇。寡人不过是梦见先王了……他?嫌寡人下棋那样?生疏,不悦,呵斥了寡人两句。”
秦诏望着他?,却摇头:“分明不是,燕珩,你瞧……你的脸色都白了。”他?将人抱住,困在怀里,去吻他?的鬓角和额头,轻轻柔柔地,仿佛将他?视作珍宝一般,生怕力气重些,都伤了人——不知为何,他?只在眼下这一瞬的疲倦中?,捕捉到了燕珩的脆弱。
但那一瞬消没得极快。
比起?高处不胜寒,秦诏更熟悉的,是血色与泥潭之中?,黏稠而腐朽的气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一刻,他?看见燕珩的倦色,心里也跟着抽痛,仿佛被人那一瞬间锋利的痛楚,划破了一般。
秦诏微微吸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说出来的那话。
他?说:“燕珩,我放你走。”
他?还想说:你若想回燕宫,我绝不会阻拦。只是,能不能也带上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恨不能连方才的那句话也咽回去。
“我不知道,燕珩。好?像是我的错……”秦诏开口,每一个字儿?都带着颤抖:“我这样?忘恩负义,逼你留在临阜,兴许叫你为难了。我分明知道,你想做一个天子,可我……可我却舍不得叫你离开。是我混账,拿着性命和你赌。”
“可是,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燕珩,你没教过我。”秦诏道:“你没教我,到底如何用真心留住一个人,到底如何才能爱一个人。”
——我仿佛就是你口中?的那条小虫子,曾经被秦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捻起?来丢开,又踩下去,搁在鞋靴底下磨。我这条烂命,只有你看重,只有你珍惜。
——只有你,把我当作宝。
——我当然会恃宠而骄,仅仅凭着这条生命、只是存在,就能压住你的七寸,要你妥协。
他?这样?想着,正分外伤感,燕珩却忽然轻笑出声来,抬手,捏了捏秦诏的脸:“果真?叫寡人走?”
“你若想走,我知道,我留不住。”秦诏道:“可是,你若肯,能不能教会我,怎样?的爱你,才能叫你开心……”
若是往常,他?定要说什么“做天子、娶王后”,筑造光辉伟业才能开心,可如今,瞧见秦诏那样?认真,燕珩反倒不逗弄他?了。
“寡人不会。”
秦诏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叫寡人教你,怎么爱来爱去的。”燕珩道:“寡人并不会。”
秦诏被噎住了:……
方才那等浪漫幽怨的氛围,忽然被人逗笑了。秦诏凑上去,将脸贴在他?脸上,几乎要挤进人的身体里去:“可是,你是我父王,子不教,父之过。”
“我爱你,燕珩。”秦诏大言不惭:“你要教会我,怎样?用真心和真情,待心爱之人,才好?。”
燕珩哼笑,被他?堵住唇。
但那话音,仍旧从齿隙里露出来了:“矫揉造作之语,寡人不会。”
——秦诏害怕自己失控,便不敢亲得太久,只咬住人舌尖,品尝了一小会儿?,即松开了他?。他?伸出胳膊,叫燕珩枕住,再抱紧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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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这儿?守着,不叫先祖父再来了。”秦诏道:“燕珩,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哪怕先祖父也不好?。”
燕珩心道,有你,倒更麻烦了。
可秦诏却抱他?紧紧的——几乎要勒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亲吻燕珩的头顶,将唇深深地贴上去,眷恋浓的要溢出来。
“燕珩,你不要觉得孤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就算你撵我走,就算你要杀我,我都不会走的……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咱们二人,就算都成了小虫子,也要黏糊糊地滚在一起?。”
燕珩哼笑,半分都挣脱不开那怀抱。
方才梦里的隐忧和惊颤,被眼前这个温暖的怀抱驱散,这么一瞬,他?竟荒唐地觉得,偶尔只是做一只小虫子,也是不错的。
可惜,他?是燕珩,是天子,不是小虫子。
——你是谁?
燕正这样?问他?,他?却答不上来。
因而,燕珩缓声问秦诏:“秦诏,在你眼里,寡人是谁?”
秦诏想了想,笑眯眯地弯起?眼睛。他?胡乱的亲人的头顶、眉眼,又凑下去亲吻燕珩发问的唇——而后,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心。”
“如果你是燕珩,那你就是我最爱的燕珩,如果你是燕王,那你就是我最爱的燕王。如果你做天子,那你就是我最爱的天子。”
“总之……无论你是谁,都好?。”
最后,秦诏堂皇申辩:“你是我父王。我都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但我知道,我有你。若是我闯了祸,我就跟人家说,你们去找我父王。”
“现?如今,天底下都骂我,说暴君秦诏。我也不怕,谁若说到我脸上,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那我……就说,去找我父王。”秦诏道:“他?们若来寻,必定知道你是谁——”
秦诏凑在人耳边,轻轻地笑,然后模仿那恶劣的口气,学?舌道:“哪个是秦诏的父王啊?——你是谁?不管你是谁!子不教,父之过,你,就是你!你就是秦诏的父王吧!”
那惟妙惟肖的口气,将燕珩逗得轻笑出声。
而后,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燕珩枕在秦诏胸口,感觉耳边的那颗心,扑通、扑通地强壮跳动着。须臾,他?仿佛明白了那么一点秦诏的意思: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