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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何处?”

“赵鱼”神色微凝,一抹悲戚恰到好处地从眼底划过,正好被人捕捉。

秦知期微怔。

只听沈昭予苦笑道:“家父已于几日前病逝。”

秦知期皱眉,“家中可还有亲戚?”

“赵鱼”摇头,提起那些人还有些愤愤的,“哪里是什么亲戚,分明就是强盗!”

“他们觊觎我父亲遗产,趁我没回来,将值钱的东西全搜刮走了,等我回来,他们早收拾行囊离开了越州,我便是想找他们报仇,都不知该去往何处。”他黯然神伤,轻叹一声,“这天下之大,竟无一处算我故土,此后又该去何处安家呢?”

秦知期心思微动,偏过头去看向宋星糖。只见小姑娘双手捧着腮,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男人瞧,嘴角挂着可疑的微笑,甚至两只小虎牙都微微冒了尖。

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秦知期嘴角抽搐,无言半晌,又挑拣着问了几个问题。

沈昭予应对自如,没留下破绽。

秦知期放下一半心,又派出去小厮前去调查。

府上还有些杂务等着他,因此不再多耽搁,打算离开。

一直沉默观赏的宋星糖忽然开口:“那你的马呢?”

秦知期蓦地停步,“什么马?”

沈昭予也是一愣。

宋星糖想了想,连说带比划,“那天在城外见到你,你骑着一匹黑色的马,飞驰而过。”

那匹马跑得好快,又高又大,威风极了。

马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秦知期脸色微沉,“哪日?”

宋星糖歪着头思索半天,又拉着阿许的袖子问了问,最后说了一个日子。

秦知期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男人,“赵公子还有隐瞒?”

沈昭予蹙着眉沉吟半晌,终于恍然大悟,歉疚地道:“那之前一日才见到了父亲……伤心欲绝,许多事都记不大清,忘记讲。”

他又转过头来对着宋星糖,“请大小姐恕罪,因那日打算去借些银两,给老父下葬,故而一早就往城里去,怎料那日城门不开,便只能折返。老父下葬一事不可一拖再拖,然而我这些年实在没攒下什么银两,那匹战马是军中的长官赐予我的,值些钱,所以,所以……”

说至此处,他面色微红,有些赧然,“身无分文,便只得卖马葬父。”

秦知期盯着对方那张情绪饱满的脸,若有所思。

宋星糖没什么反应,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沈昭予面上不显,心里却犯嘀咕。

按江行所言,这故事编得俗套又没新意,不如省去这一段,毕竟撒的谎越少,破绽也就越少。就说他原有些家底,如今孤身一人毫无牵挂,想要成家,但钱又不够娶妻生子,所以才动了入赘的念头。

可沈昭予却觉得,能去做入赘这事的,应该是些急于用钱、短时间内凑不齐钱天就要塌了的人。他若还有些家底,那就证明还有周转的余地,既有余地,又何至于受“卖身入赘”的屈辱呢?

然而他认为合理的,旁人也一定这么认为吗?显然不是。

花厅中那群人就不以此为耻,可悲的是,那些人是情真意切地认为,宋氏赘婿这个名头能给他们脸上添光,他们并无生计上的困苦,只是想来做赘婿。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一会,秦知期最先出声,只交代下人不可怠慢客人,便快步离开。

看样子也不知信没信他这套说辞。

沈昭予讨厌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他心底隐隐生出暴躁,不耐烦地想,若是露馅便正好,他正好不想继续待。

“鱼鱼!”

鱼什么?什么鱼?

沈昭予眨了下眼,没吭声。

只见宋星糖伸手摸向她自己的衣襟,非礼勿视,沈昭予蓦地扭开头去。

宋星糖摸啊摸,从胸口摸到腰侧,最后从腰带上扯下钱袋子,从里头掏出一块银锭,“啪”地一声,拍在沈昭予面前。

沈昭予错愕回眸。

宋星糖眉眼弯弯,笑得很甜,“再买一匹吧,我喜欢看你骑马。”

“……”

等到日落,秦知期再回到房间,便见那位赵公子仍坐在原处,直愣愣地对着桌子发呆。

顺着视线望去,是一排闪亮的银锭。

第11章

听下人说起来龙去脉,在听到“大小姐担心一块银锭不够,特意回房又翻出来几个送来”的时候,秦知期彻底沉默了。

沈昭予看到来人,俨然看到救星。

他站起身,指着桌子,头疼道:“秦管家,这些银子还是烦请你还给大小姐吧,我不能要。”

“另外你转告她,不要随意给陌生人银子花。”

这点道理她爹娘没教过吗?!

价值成千上

万的财宝随意放在寺庙里,这也是她曾干出来的事,怎么,钱烫手,非得散出去不可?

秦知期却有些意外地挑眉。

小厮传来消息,赵鱼所言的经历中,除却灵州因路途遥远无法证实以外,皆为实情,赵鱼父亲家中的事都是真的,他也的确花光了所有积蓄来葬父。

他入宋府若是为钱,秦知期一点不奇怪,可他此刻又言辞拒绝了大小姐的馈赠……

要么是此人极有耐性又颇为会演,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要么此人便真是品性高洁之人,不轻易受人恩惠,占人便宜。

秦知期先去命人请大小姐过来,而后探究的目光落在沈昭予身上,“赵公子不为钱财,又为何入府?”

沈昭予抿着唇,犹豫未答,看似十分难为情。

秦知期摆手令人退下,“公子但说无妨。”

沈昭予瞥了眼四周,深吸口气,忍着别扭小声嘟囔:“自然是因爱慕大小姐。”

那些人不都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起码嘴上都这么说,那他也能说,只是说完以后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秦知期微勾唇角,“赵公子才来越州,何时见过大小姐?又如何爱慕上的?”

沈昭予沉默一瞬,“实不相瞒,大小姐说与我见过一面,我……我记得。”

沈昭予低下头,难以启齿道:“虽只是一刹那,但我……记在了心上,后来料理完父亲的丧事,辗转打听过,知道了那日的女子到底是谁。”

“所以,赵公子是钟情于我家大小姐?”

这个秦知期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非要让他亲口承认?

沈昭予隐隐处于暴怒边缘,偏又发作不得,只能咬紧牙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按着他的头往下点了点,“是,我钟情于她。”

秦知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赵公子说话直爽,为人又正派,正是大小姐需要的人。”

话锋一转,秦知期又问道:“那方才在花厅外,赵公子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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