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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伤害她。
沈鸢一双眼睛缀着亮光,信誓旦旦:“你一定可以的。”
话音落下,又怕谢清鹤压力过重,沈鸢斟酌着开口。
“若是没有考中,也无甚要紧,大不了再考一次。”
她可以做香囊,做绢花。
若是先前那逃犯抓到,天香寺没有官兵驻守,沈鸢也可以提着香囊去寺前摆摊。
“银子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做的可多了,李妈妈先前还曾教过我扎纸鸢。”
春日踏青,年轻郎君会和心爱的女子在河边放纸鸢,又或是为了祈福放病根,也会迎风送上纸鸢,再断开风筝线。
那日谢清鹤病重,沈鸢也想为他放纸鸢断开病根,可惜那会谢清鹤身边离不开人,沈鸢实在抽不开身为他扎纸鸢。
好在后来谢清鹤平安无虞。
沈鸢絮絮叨叨,好的坏的,她想尽一切法子想要让留谢清鹤在汴京。
谢清鹤抬眸,目光似有若无从沈鸢脸上掠过。
沈鸢似是怕被看穿心思,悻悻垂首敛眸:“汴京很好的。”
谢清鹤淡声:“是么?”
沈鸢毫不犹豫颔首,她绞尽脑汁,想要一一列出汴京的好处。
倏然听见谢清鹤一声调侃:“若真考不上,大不了回家。”
沈鸢瞳孔骤缩,支吾着道:“汴京比金陵好。”
“你不想我回去?”谢清鹤直视沈鸢的眼睛,一针见血。
小心思被戳穿,沈鸢耳尖翻红,她讪讪撇开目光,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谢清鹤比不得自己,孤身一人,孤苦无依。
他的家在金陵,他有家人,有双亲。
柴房狭小逼仄,灶台下火光跃动,照亮沈鸢无助的双眸。
她确实想谢清鹤留在汴京,留在她身边。
幼时那场大病后,沈鸢对儿时的过往忘得七七八八,可这两日做梦,她竟懵懵懂懂梦见自己的母亲,梦见在沈府的前尘旧事。
梦中女子穿金戴银,云堆翠髻。她长得极美,可望向沈鸢的眼神,却只有厌恶冷漠。
她一次又一次掰开沈鸢拽着她的小手,眉眼难掩恶心。
“别叫我娘。”
她嫌恶心。
年幼的沈鸢不知恶心为何意,直到后来母亲抛下她和心上人私奔,她才知道母亲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嫁入沈府并非她所愿,怀上沈鸢也并非她之意。
她恨沈父,也恨沈鸢。
沈鸢对儿时的记忆,是母亲一次次甩开自己的手。
那夜在山中,她以为少年会和母亲一样,嫌弃她是累赘,会毫不犹豫松开自己。
可那人没有。
月色皎洁,浊雾散开。
少年挽住沈鸢的手,奋不顾身朝前跑去。
浓雾四散,沈鸢终于看清少年的眉眼。那双眼睛……
从梦中惊醒,沈鸢心有余悸。
她呆呆在炕上坐了许久,视线穿过夜色,落在对面榻上。
云影婆娑,沈鸢一只手隔空抬起,挡住谢清鹤的下半张脸。
心口狂跳。
怎么会?
沈鸢对谢清鹤的相貌早就熟稔于心,即便闭着眼也能一五一十临摹出来。
可怎么会——
谢清鹤怎么会和梦里的少年不一样?
第13章 亲事
日光满院,冰雪融化。
皑皑雪珠子堆攒而起的冰山映着亮澄澄的光影,田婶抱着一盆菜,同沈鸢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前。
烂掉的菜叶子丢在地上,两三只母鸡经过,扑棱着翅膀啄走。
田婶一面择菜,一面和沈鸢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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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日就是除夕了,先前那清炖鸡孚你可学会了?要我说,那也太折磨人了,倒不如换别的。”
田婶自顾自说着话,等了半日,也不见沈鸢接话,田婶好奇抬眸。
浑浊黑眸中,沈鸢一手握着玉米,一手半抬在半空。
她在看屋内的谢清鹤。
书案后的谢清鹤一身蟹壳青圆领彩绣长袍,袖口绣着金丝,长身玉立,凤表龙姿。
手边笔海如林,书案上的紫竹雕牧童戏牛笔洗还是那位富绅昨儿送来的,随之送来的,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
沈鸢对笔墨纸砚无甚兴趣,她一双眼睛灼灼,几乎黏在谢清鹤脸上。
一只长满茧子的手忽的伸在沈鸢眼前,扬了一扬。 W?a?n?g?址?f?a?B?u?Y?e?ī???????è?n??????????????????m
田婶满脸堆笑,拿手肘撞撞沈鸢:“你这是做什么,都盯着看半日了,还看不够?”
沈鸢愣了愣,忽听院子外传来田婶小孙子的笑声。
小孩子难得穿一身新衣,虎头帽虎头鞋,他蹦哒着两条小短腿,跌跌撞撞朝田婶走来,口中含糊不清。
“抱、抱。”
话犹未了,差点一跟头栽到雪里。
田婶惊呼一声,忙不迭丢开手中的菜叶根子,一把捞住孙子抱在怀里。
她伸手拍拍孙子膝上的雪珠子,又捧着孩子一张脸细细瞧着:“摔着
了没有?不哭不哭,这眼睛这么好看,可不能哭坏了。”
田婶低声哄小孩。
沈鸢也拿着玉米棒子给小孩玩。
小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噗嗤一声,乐了。
沈鸢长松口气,余光瞥见屋内的谢清鹤,沈鸢冷不丁又想起梦里少年隐在山雾中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同谢清鹤不大像。
“田婶。”
沈鸢半伏着身子,状似不经意道,“小孩子,是不是真的如戏文上说的,一日一个样?”
田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可不是这个理,昨儿瞧着还只会咿咿呀呀,今儿起来就会喊爹喊娘了,身子也高出一大截。”
沈鸢紧绷的肩颈舒展,她缓慢且无声呼出一口气,眉眼缀着笑。
“这孩子的眼睛像极了田叔,也不知长大后会不会像婶子。”
田婶搂着小孙子直喊心肝宝贝,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这个道理?别的会变,眼睛却不会,还好他田叔浑身上下,也就一双眼睛亮堂些。”
簌簌冷风掠过双耳,沈鸢站在冰天雪地中,四肢如浸透冰水寒凉无助。
她红唇嗫嚅,瞳仁忐忑不安:“真的……不会吗?”
沈鸢脸色惨白,面如土色。
田婶唬了一跳,忙忙凑上前去摸她的额头:“可是风寒还没好全,快快进屋去,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敢生病。”
沈鸢任由田婶拽着自己:“刚刚不是还一个劲盯着人瞧,怎么这会子又不看了?大过节,可不能再闹矛盾,不是好意头!”
沈鸢身子往前趔趄,抬首,不偏不倚正好撞上谢清鹤投望过来的视线。
沈鸢心口僵滞。
田婶抱着小孙子功成身退,徒留沈鸢和谢清鹤两人隔空相望。
谢清鹤手腕悬在半空,袖上沾了笔墨:“怎么站在门口?”
沈鸢迟疑,慢一步提裙跨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