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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跪倒在自己和谢清鹤面前。

沈鸢睁眼看了许久,才认出是先前伺候自己的宫人。

那张脸面如土色,宫人苟延残喘,一张红唇完全没了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锦裙上还染着血污。

许是在地上跪久了,宫人双膝隐约有血色渗出。

她伏地叩首,颤巍巍道:“奴婢、奴婢谢陛下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沈鸢从前只知皇权压人,如今才知道皇宫吃人。

沈鸢热泪盈眶,身影摇摇欲坠,她伸手想要扶宫人起身,可宫人却不敢,只是将视线投向了谢清鹤。

沈鸢眼中流露出悲愤气恼,她遽然望向谢清鹤:“……陛下究竟想要如何?”

谢清鹤轻哂,朝宫人递了一眼。

宫人千恩万谢,福身退下。

谢清鹤目光又一次落在沈鸢身上:“你若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朕不介意帮你回想。好好做你的沈贵人,不要不识好歹。”

他抬眸,目光淡漠凉薄。

“昨夜的话朕可以当作没听过,不过……只有这一次。”

第48章 【死遁】她义无反顾,从高……

青松拂檐,玉兰绕砌。

沈鸢一手提着玻璃绣球灯,纤瘦身影如流水淌落在脚边。

老太监跟在沈鸢身后,絮絮叨叨。

“沈贵人莫慌,贵人身边的宫人只是挨了顿板子,看着可怕,疼倒是不会。老奴已经让人送了金创药过去,想来在

榻上歇上一两日就好了。”

他眼角笑成道道褶皱,“说来还是陛下开恩,犯了错,陛下还能让他们回来继续伺候贵人,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老太监摇头叹息:“这若是换作平时,可没这样的好运气。”

“……好运气?”

沈鸢嗤笑。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板子,这算哪门子的好运气。

沈鸢怒极反笑。

老太监嗓子尖细,笑起来声音也如被人掐住嗓子。

“沈贵人不知,若不是陛下念在贵人的面子上饶过他们一命,他们如今哪还有命活?就算命硬,阎王爷不肯收,那也回不来棠梨宫。”

犯错的宫人都会送去永巷,做这宫里最下等最肮脏的活计,连奴才都可以任意欺辱,且这辈子就耗在那里,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若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永巷,那才是真遭了难。如今这样,也是托了沈贵人的福。”

老太监聒噪,唠叨了一路。三句不离谢清鹤,不离皇恩浩荡。

身后簇拥的宫人如影随形,沈鸢瞥一眼地上重重叠叠的黑影,气息微滞。

她扬手:“下去罢,不必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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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一时语塞:“这……”

寝殿近在咫尺,不过三五步之距。

沈鸢淡声:“先前不是还一口一个沈贵人吗,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老太监自然不敢得罪沈鸢,叠声告罪,匆忙离去。

园中杳无声息,风过树梢,残花落地。

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沈鸢提着灯,怔怔立在廊庑下。

她平日最不喜旁人提起“沈贵人”三字,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是拿这三个字以权压人。

沈鸢唇角扯出一点苦涩,她并未回寝殿,而是转身往殿后的抱厦走去。

三间抱厦相连,窸窸窣窣传出宫人的窃窃私语。

门窗大开,屋内光影通明。

宫人三三两两挨着坐在一处,手上握着金创药。

“这药真是夏公公送来的?他平日不是在御前服侍吗,怎么会管我们这点小事?”

“那还不是看在沈贵人面子上,若是贵人失宠失了势,他哪会拿正眼看我们?好在贵人得宠,不然我们就真得去永巷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不幸中之大幸,也就是我们跟对主子,不然哪是一顿板子能了事,幸好陛下如今还念着沈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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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心有余悸,唏嘘声从窗口传出。

沈鸢身影如嵌在墙上,久久不曾移开过半分。

寒风拂过,吹灭沈鸢手中的烛火。

婆娑树影摇曳在沈鸢眉眼,她往后退开半步,躲开了重重树影。

冷意挥之不去。

她不知是自己病了还是旁人病了,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挨了板子,还会感恩戴德呢。

耳边雨声淅淅沥沥,沈鸢又听见了那恼人的雨声。

她双手环膝,贝齿咬着指骨,淡淡的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沈鸢遽然惊醒,慌不择路将手藏在身后。

不能咬,不能咬。

不能在手臂上留下任何的印子。

会被谢清鹤看见的,会害宫人受罚的。

脑子沉沉,沈鸢双手抱耳。

如往日藏在水中一样,躬着身子缩成一团,后背贴着墙角。

可再怎么藏,耳边的雨声还是不绝于耳,淅淅沥沥。

沈鸢如何抱住双耳都无用。

她痛苦闭上双眼。

泪水无声淌过眼角,沈鸢无端想起那只挣脱风筝线,而后又掉落在江中的纸鸢,那本就是纸糊的,沾上水自然不能再飞往高空。

可它却自由了,再也不用受风筝线的摆弄,再也不用受人桎梏。

她,自由了。

沈鸢跌坐在地上,眼中淌着泪光,一双水雾雾杏眸映着满园的月光。

……

金创药的药效极好,不过两日功夫,宫人又拾掇得齐整,又一次出现在沈鸢眼前。

宫人脸上挂着笑,哪还有当日的奄奄一息。

沈鸢抬眸,细细拿眼珠子打量。

宫人抿唇笑:“奴婢脸上有什么吗,贵人为何这般盯着奴婢瞧?”

沈鸢忧心忡忡:“你的伤……没事了?”

宫人不以为意:“不过是些皮肉伤,将养两日就好了,主子不必担心。”

她亲自为沈鸢斟上恩施玉露:“这是闽州刚送来的,听说去岁雪灾,宫里也就得了三罐。”

而如今,那三罐茶叶就在棠梨宫摆着。

宫人喜笑颜开。

“陛下心中还是挂念主子的。”

四下无外人,宫人悄声上前半步,附唇在沈鸢耳边低语。

“陛下如今后位空悬,后宫又只有主子一个贵人。”

宫人声音压得极低,“奴婢知道主子心里苦,可这宫里众人,各有各的苦,如今主子得宠,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才不敢欺负主子。若主子有朝一日失势……“

宫人飞快拍了下自己的双唇,“奴婢一时失言,还请主子责罚。”

沈鸢面色如常:“无妨,你继续说。”

宫人轻声细语:“主子还得为自己将来做打算,若是能一举得子,日后也就无忧了。”

沈鸢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呛在喉咙,连着呛了好几声。

宫人忙不得替她拍打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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