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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尽力了”,而不是各种各样的“如果当初”。
但是,这样的乐观没能持续多久,他们刚刚走入那个洞口没一会儿,走过一个转角,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小片还算平整的地面,瑞拉手里的火光映照出一个人影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邦德先生!”克劳尔听到瑞拉大喊一声,然后手脚并用地越过他朝那个人影所在的地方跑过去。
这里的路两个人并排走远不如前后走安全,克劳尔紧紧跟在瑞拉后面,在看清楚躺在地上的老人的瞬间心里一沉,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去裹住了老人被虐打后又被剥去了衣服的身体。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摸到脉搏了,他还有脉搏!”他听到瑞拉用狂喜的语调宣告道,然后她跪坐在了老人身边,小心握住他满是淤血的手掌,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是克劳尔第一次亲眼看到瑞拉使用治愈魔法,那是一种十分微弱、但是十分吸引人的光芒,从她的手指尖传递到老人无力垂下的手腕上,他看到了老人没有被他的外衣包裹住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像土壤中长出嫩芽开出花朵一样,肉从血泊里长出来,伤口两侧的皮肤挣扎着向彼此靠近。
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邦德先生就这样得救了——因为他们中途的每一次判断,每一次选择,他们在这个雨夜在首都漫漫山林中找到的这个山洞,又因为每一个蛛丝马迹,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赶到了老人的身边,这是多么令人欣慰、令人振奋的事情。
但很快,他看到瑞拉睁开眼睛,她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更多的光芒出现在她的指尖,克劳尔看到了她脸上的汗水,她咬起了牙,看起来整张脸都在用力,青年所看到的、老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完全愈合,但瑞拉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越来越惊慌失措。
“为什么……”他听到了瑞拉的低喃,她开始不断重复这个简短的问句,一次比一次更惊慌,最后变成了无助。
克劳尔本来不敢打扰瑞拉的治疗,但是在她露出了这种表情后,他无法再袖手旁观。青年小心地蹲到了老人的身边,伸出手去摸向老人脖子,他碰到了温度远低于自己体温的皮肤。
“瑞拉,”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克劳尔强迫自己开口道,“邦德先生应该已经死了。”
不对!不对!”瑞拉大喊起来,她还是死死地抓着邦德先生的手,“我刚刚摸到他的脉搏了,很微弱,但是真的有!你也看到他的伤口愈合了,我试过,如果是动物的尸体,我是没办法愈合它们的伤口的,必须要活着才行!”
因为看着随着瑞拉的指尖不断冒出光芒,她的脸迅速苍白下去、连在火把的光芒中都泛不出暖色,克劳尔伸出手去强行扯过瑞拉的一只手,让她去触摸那正在逐渐回归大地温度的颈侧皮肤,让她认清现实:“但是现在没有了,瑞拉,圣神已经接走他了。”
第190章 极限(3)
对于自己和克劳尔是怎么带着邦德先生的尸体下山、又怎么和首都城门的护卫骑士交涉、最后如何回到救济院的,瑞拉都没有什么很确切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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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他们坐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分宽敞的大马车,克劳尔就地取材,为邦德先生做了一个石棺,然后小心地把自己的外袍给老人穿戴好——他的外衣对老人来说太宽大了,青年仔细地把那些过长的袖口为老人挽好,还为他的手中放了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花。
不,邦德先生原本应该并没有那么瘦小,死亡原来还会令人缩水吗?
瑞拉亦步亦趋地跟在克劳尔身边,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套无法紧密咬合的齿轮,有一部分还在旋转,但一部分基本停着,偶尔被四周发生的事情带着慢悠悠转一会儿,留给脑子里一种沉滞的淤痛。
“我想,你的魔法也是有极限的。”这句话,是一段时间之前,莉莉安娜在感觉自己的瞬移魔法无法再减少冷却时间时,对瑞拉提出的一种看法。
“我感觉,至少目前来看,瞬移魔法的极限就是十秒用一次,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时间都不能再缩短了。”那时候,莉莉安娜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脸,一边下结论一边抬起头对瑞拉说,“我在想,瑞拉,你的魔法也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可能不只是‘留一口气’那么简单。”
“但是我把那么血呼啦的你都救回来了。”瑞拉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她甚至觉得莉莉安娜就这么轻易断定自己魔法的极限不太好,因为她觉得,人是不该为自己设限的。
“那说明我的情况虽然看着吓人,但还没有到那条红线,或者我和你之前的状况本来就不该用常理来讨论,毕竟涉及到神和信使,之类的。”莉莉安娜的语气却十分认真。
她那时候说道:“瑞拉,根据我们目前能收集到的故事和传说,从前的圣神信使,下场都不算好,基本都是因为贵族的贪婪被慢慢折磨死的,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一个人能无限制地治愈自己,那理论上来说,除非是受到那种直接被轰成飞灰、让他们立刻死亡的伤害,她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所以我觉得,你的魔法一定也是存在一个极限的,”莉莉安娜比划着两根线,“这根线是生和死的界限,而你的极限,应该在这个界限之下,只是具体在哪里,我们还没有找到。”
现在,这个界限好像被她触碰到了,她是如何激动地看着邦德先生的那些狰狞的伤口在她的手心中愈合,又是如何在指尖下遗失那微弱的搏动,这些感受在一片混沌的模糊中显得特别清晰,清晰得有些突兀、让她的大脑一直处在“嗡嗡嗡”的低鸣中。
“瑞拉……”
因为一路上都沉默无言,克劳尔担心地呼唤了她的名字,然后他发现那双红色的眼睛立刻就转向他了,语调很正常地反问他:“有什么事?”
然后沉默地变成了克劳尔,他发现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话好像都显得多余,就像他听闻那个待他很好的姐姐因为生产突兀地死去一样的时候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有什么长进。
其实死亡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命题,这件事瑞拉其实之前就想过,所以她说她不在乎死之后旁人怎么看她。
但是现在她有了更深刻的感受,那就是附加在死亡之上所有或肃穆、或庄严、或激奋……各式各样、五花八门、风格各异的意义,都是生者赋予的、用来给还活着的人看的。
而对于死去的人来说,那就是一条线,他们跨了过去,仅此而已,但这个人世间所有的一切,从此不再和他们有任何关联。
瑞拉突然感觉到了气紧,就像那条线具象化了、正在慢慢缠紧她的脖子,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想把自己从这种状态里解救出来,然后她摸到了一根细细的链子。
克劳尔看到瑞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