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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着一个事实——谢春酌刚刚起床了。

“怎么得了会元还不开心?”柳夔不明白,谢春酌的心思最近愈发难猜。

谢春酌整个人埋在被褥当中,声音软软地,闷闷地。

“殿试将至,我心有不安。”

他抬起眼睫,视线幽幽地落在柳夔雪白的脸上,淡粉色的瞳孔,眼角有鳞片隐现,银发垂落,非人感强烈。

“况且你渡劫之日也快来了,我……担心。”

柳夔躺在他身侧,将他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满满当当地安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等着我一蛇得道,跟着升天。”

谢春酌睨他一眼,“不会用词,就别乱说。”

柳夔浑不在意,他一条蛇,用人的词,用得着就行了,还管什么恰不恰当呢?

他靠近谢春酌,先是用脸颊贴了一下,薄唇微张,蛇芯从中冰冷湿漉地吐出,弹在谢春酌的脸颊,轻轻滑动,最后探进对方柔软的唇中。

就像是撬开蚌壳,去品尝内里的肉一般,柳夔几近贪婪地品尝着。

谢春酌没有抗拒,顺从地张开唇,与其纠缠。

滋滋的水声与呼吸被包裹在床帐之中,犹如春日的细雨,潮湿温暖。

“……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柳夔细细地安抚他。

谢春酌轻声应“好”。

可翌日一早,他便借口出门参宴,绕过东街小路,找到了在其中一条小巷内院落居住的季听松。

院落是一进三屋,季听松就住在东侧房,院内有一棵半大不小的梧桐树,岔开的枝条上挂着几件孩童衣衫以及杂物。

谢春酌敲开门进去,视线落在树上,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耳边就响起刺耳的哭叫声。

他登时吓一跳,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望,就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童正哭喊着从一年轻妇人怀中挣扎,企图落地。

妇人着急又羞窘,“别哭了!”愈发抱紧,却被小童抓乱了发簪和衣领,手忙脚乱间,衣衫散乱,狼狈不堪。

谢春酌见她几乎要哭出来,又碍于男女之别,不能上前,蹙眉问:“你丈夫呢?”

妇人慌乱地掩住自己的衣衫,见他侧开头不看向自己,心下稍安,正要解释,手里的孩子却趁着这机会溜出她的怀里,哭叫着往谢春酌的方向跑。

“诶!你这孩子!”妇人惊呼。

眼见着那小童就要撞到谢春酌的怀中,此妇人来不及阻拦,谢春酌亦尚未回神,听到声音只低头一看,半大小童已经踉踉跄跄冲到他的脚边。

谢春酌都做好对方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衣摆上的打算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骤然伸出,直接把小童拦腰抱起,阻隔了二人之间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

“呜哇哇——”小童愣了一下,而后张开嘴巴,大声嘶吼。

谢春酌离得近,都能看见他的嗓子眼,顿觉匪夷所思,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好了别哭了,哭得越大声,等下挨打就越疼。”季听松熟稔地抱着小童晃了晃,半哄半笑,“趁着现在你爹外出没回来,可劲儿折腾你娘是吧?”

待得年轻妇人来抱孩子,他又自然而然地把孩子递到对方怀里,“棋哥儿又调皮了,嫂子你就该狠狠打他一顿,让他吃教训,怕你才对。”

妇人与季听松明显相熟,闻言无奈道:“越打哭得越厉害……哎……还是等他爹回来吧,我是制服不了这家伙了。”

随后又不好意思地对着二人微微屈膝行礼,“叫二位看笑话了。”

妇人抱着哭闹的小童跑进屋中,房门关闭,不多时,小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云霄,然后又被硬生生堵住。

隔音极差的院落里,清脆的巴掌声清晰地罗进谢春酌的耳中。

看来妇人还是采纳了季听松的意见,终于下定决心,对自己顽劣的孩子施以家法了。

“他们一家租住在这间院子的西侧房,因为有孩子,平日里稍微吵闹一些。”

季听松带着谢春酌往他的屋子里走,神态、动作自然,仿佛早就预料到谢春酌的到来,进屋后,连茶水都早早备好,只等人落座。

谢春酌欣赏这种镇定,但这种时候,他也憎恶这种镇定。

如果季听松歇斯底里,或许他还能从中窥见几分破解之法,可季听松面色平静,甚至贴心地帮他将茶水晾凉,免得饮茶烫伤。

一切的动作,恍若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龃龉,也从未有过生死之仇。 网?阯?发?b?u?页????????ω?è?n????〇????⑤????????

谢春酌抬起眼睫看向他。

季听松自他对面坐下,嘴里还在说着院子的事儿。

“还好你没和我一起住,不然定然要跟我闹上好大一通。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因着三户合租,那户又多了个孩童,平日里多吵闹,租金便宜了将近三分之一,仔细想想,也是我赚了。”

季听松好似洋洋得意,听得谢春酌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尽数消失。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琐事的吗?”谢春酌直接打断他的话。

季听松话语停顿,“……只是想与你说说话而已。”

莫名其妙地,谢春酌在听到这句话时,又感到了一股熟悉感。

谁又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呢?

对,是魏异。

谢春酌眉头蹙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季听松见状,以为他不愿再与自己说话,苦笑着扯扯唇角,道:“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你,想要杀死柳仙吗?”

杀死,柳仙。

这四字一出,谢春酌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茶盏,温度自低往上攀岩,眨眼间,灼烧的疼痛在手心蔓延,他却浑然忘却,直至季听松将他的手掰开,将茶盏拿走。

“你对他……是有真情的。”季听松单手抓着谢春酌的手腕,看着面前通红的手心,酸涩、嫉妒、憎恨,齐齐在心中搅滚,直叫他面目扭曲。

因为咬牙忍耐,他眼眶发红,眼球血丝清晰浮现,狰狞的恨意在原本温润柔和的眼眸中浮现,不似以往。

也确实不再与以前相同。

入京后,从痛苦、难以置信,到得知真相的爱与恨,春闱期间等待……每一分每一秒,季听松都如烈火焚心,只差一点,就会被烧成灰烬。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人间清欢,这些,通通抵不住面前人的一个回眸。

他着了魔,生了恨,不再是那个即使被杀,被剥夺了身份,也觉得公平的人了。

他要谢春酌!他要他的爱!

“……你发什么疯。”谢春酌被他眼中炙热的情爱仇恨所烫伤般,缩回了视线,同时也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事情脱离了掌控,加之殿试将近,谢春酌忐忑难安,焦灼不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谢春酌不再等待,主动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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