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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膜褪没褪,但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刚出生不久,绒毛杂乱,鼻头和嘴巴都粉嫩嫩的。脑袋到尾巴尖覆盖着黑灰色的幼嫩软毛,肚皮是雪白的,伸出的爪爪也是白的,像是四只小手套。

晏尔以人的眼光判断,长得相当可爱。可是——

他问钟悬:“为什么是猫?”

钟悬反问他:“猫怎么了?”

“为什么是猫?”

钟悬说:“狗也行,但我太忙了,没空遛你。”

“我问你,”晏尔骤然拔高音量,两只杏眼瞪得滚圆,“为什么是猫!”

“哦,你以为是人。”钟悬终于不再装傻充愣,手肘支在膝盖上凑近了些,凝视眼前愤怒的魂魄,笑盈盈地问,“你更喜欢人类的身体啊,那该怎么办?我出去给你现杀一个搬进来?”

晏尔:“…………”

“钟悬——”他气得大骂,“你就是个神经病!”

“好了,别骂了,遵纪守法懂不懂?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一个良民上哪去给你弄人的身体。”

钟悬一把抓住了晏尔半透明的魂体,不顾他的挣扎和怒视,干净利索地摁进猫的身躯里。

掌心里的小奶牛猫不甚熟练地扑腾四肢,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晏尔的身体好沉,这只几百克重的小猫怎么会这么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捆住了他的手脚,把他牢牢地绑在地面上,再也无法轻盈得仿佛空气里的一颗尘埃,可以自由地来去。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晏尔反应过来,绑住自己手脚的那东西叫万有引力定律。

“感觉怎么样?”钟悬看着他问。

晏尔用爪子拍了拍他钳住自己的虎口,示意他:“放我下来。”

钟悬刚把小猫放下,他就被人工草皮扎得缩了缩爪子,平时从来不会留意的草皮仿佛成了困住他的荆棘,晏尔手忙脚乱往后退,直至彻底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他懵懵地坐了一会儿,下意识抬起脑袋寻找钟悬。

钟悬就坐在前面一点,从猫的视角看就像一座庞然大物,“庞然大物”撑着脸看着他笑,问他:“需要帮忙吗?”

晏尔不想搭理他,自力更生地适应了一会儿这具新身体,后腿发力,猛地立了起来,站成一根笔直的小猫。

钟悬笑了一声,晏尔转过脸去,发现他毫无收敛,脸上笑意更深,那笑容可恶了至少一百倍。

“别折腾了,过段时间你就适应了。”钟悬捞起他,虎口卡着猫脖子,抓猫的手法粗暴无比。

晏尔很不甘心,前爪搭在他指节上,低头看见他手上淡青色的血管,随着脉搏微微颤动。

他盯了几秒,张嘴就咬。

拇指轻轻搓开了叛逆的小猫头,幼牙连皮都没有擦破,只有两颗小白点。钟悬把他塞回卫衣衣兜里,说:“不要惹我生气。”

晏尔晃晃脑袋,心想,就许你惹我生气?

他从口袋里探出头去,鼻翼翕动几下,突然嗅到一股中药的清苦味,是钟悬身上的。

他生病了?做魂的时候没有察觉,变成猫以后,晏尔才发现钟悬的手是冷的,抓着他的时候手掌有点冻肚皮。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晏尔不想多嘴,只问他:“这只猫哪儿来的?”

钟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偷的。”

……毫不意外的回答。

晏尔又问:“你为什么不偷大点的猫?这只路都走不稳,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了妈妈。”

“不是真猫。”钟悬告诉他,“只是个放魂的容器,我从我师兄那里拿来的。”

晏尔“哦”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与钟悬对答如流,兴奋地问:“那我其实不是猫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说的是猫话,全是喵喵喵。”

晏尔不信:“那你怎么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钟悬:“因为我是听得懂猫话的人。”

“……”晏尔不悦地喵了一声,猫头缩回衣兜里,“没劲,不跟你说话了。”

第12章

不想跟钟悬说话是真的,晏尔现在多的是事情要去琢磨。

被强塞进猫的身体里虽然让他很气愤,但凡事要往好处想,至少行动上是自由的,或许他可以换一种身份回家,比如宠物——就是会很丢人,而且家里那只笨狗人来疯,一碰到新鲜玩意就满地撒欢,以自己目前的身板很可能会被它含进嘴里,被口水淹没……还是延后吧。

钟悬说这只不是真猫,那还能长吗?

如果不能,这种小奶猫独自出门也太危险了,随便来几只麻雀都可能把他啄死——做这个的人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思弄出来的小猫,未免也太恶趣味了。

还是能长好,猫咪的成长速度很快,或许再过两个月他就是一只仪表堂堂的小男猫了。

身体被兜在口袋里,随钟悬行走的速度微微晃动。

眼前只有一隙光线漏进来,晏尔伸了伸爪子,听到车流的喇叭声,判断钟悬已经离开了平临中学。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却疲惫不堪,困意席卷而来。

可能是被小奶猫高强度的睡眠需求影响了,也可能是变魂的这些天成日在校园里游荡,从来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刻,总之,他困了。

在入睡前,晏尔模糊察觉到钟悬上了一辆公交车,正在刷卡,他四爪并用地爬出去,探出一颗小猫头,要求钟悬:“再刷一次。”

钟悬没理他。

晏尔的爪子扒着衣兜,喵喵地叫起来,大声捍卫自己的人权:“你给我回去,刷两次!我也是乘客!”

钟悬往公交车的后排走去,手指罩着小猫头把他推进口袋里,压低了嗓音:“别闹。”

晏尔不甘心,和他的手指搏斗,最终不敌,残余的体力也耗尽,脑袋抵着钟悬的手掌心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竟然错过了午饭,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

晏尔环顾四周,他应该是被钟悬带回了家,入目就是客厅暖棕色的沙发和黑胡桃木的电视柜,样式都比较古旧厚重,至少是十年以前流行的款式。铺在木地板上的大号羊毛地毯和阳台的窗帘是这间屋子里少有的亮色,深蓝和橘黄织就繁复的花纹,带点珠光宝气的巴洛克风格。

和他预想的有些偏差,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钟悬是个艰苦朴素的穷学生。

可是这个人对小猫毫无关爱之心,居然直接把他放置在斗柜上,连块毛巾都不给盖。

下午天气转凉,晏尔冻得有些哆嗦,打了个喷嚏,起身要给自己换个暖和点的地方,低头就是一道深渊。晏尔从来没觉得一米二的斗柜有这么高过,默默往后缩,转头寻找钟悬。他被边柜挡在了另一边,从缝隙看似乎是在和一位女性交谈。

过了一会儿,对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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