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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我?从小到大,你不是一直都不如我吗?”裴意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忘记了爸妈根本没区别我们俩谁大谁小?是你闹着非要当哥哥才顺着你的,除了哥哥这个称呼,你哪点比得过我?”
“真的吗?”晏尔怀疑地问,“我应该比你早出生几分钟吧?”
裴意浓一直怀疑这个家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记性好,总是对那些大家都不在意的细节耿耿于怀,比如在被朋友问及“弄弄”这个小名的含义时,他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是晏尔小时候学说话口齿不清,发不清楚“浓”字的音,偏偏他又很爱叫人,一天到晚“弄弄”“弄弄”地喊,把全家人都带偏了,跟着他一起弄弄来弄弄去的。
他们拥有同样的父母,同样的生日,相似的长相,相似的交际圈。
他们之间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所以裴意浓总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出事的人会是晏尔?
为什么他一次次地好心为人出头,换来的是他自己的麻烦,为什么明明是他帮了别人,得到的却是怨怼、诅咒和那么深切的嫉恨?
是不是一个柔软又善良的笨蛋理所当然会得到更多的纵容与偏爱,而这样的偏爱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从那些教训里安然脱身,直到他被自己的好心害死,被他所挽救的人亲手谋杀?
“你记错了。”裴意浓从他衣帽间里拎出一件薄毛衣,拿在手上说,“现在轮到你叫我哥了,不然不给你。”
晏尔坚信自己才是哥哥,才不会叫他哥,开着轮椅过去,伸手要拿,裴意浓突然举高,让晏尔抓了个空。
“有点过分了吧?”晏尔瞪大眼睛,“裴意浓你做人最基本的素质和道德呢?不要欺负一个残疾人。”
“等你哪天真残疾了再说。”裴意浓把毛衣抛给他。
傍晚,晏尔坐在院子里看小狗跑圈,忽然听到几声稍显急促的脚步,刚操作轮椅转过去,就被一袭清淡的木兰花香搂进怀里。
晏尔侧过脸,看到她鬓边垂落的几缕发梢,叫了一声:“妈妈。”
“耳朵,现在能认得人了?”温热的手心轻捧住他的面颊,晏尔抬眼,轻而易举地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呀。”
晏尔说:我多吃一点,很快就长回来了。”
“好,想吃什么跟窦阿姨说,让她给你补回来。”妈妈抚摸他的脸,将稍长的黑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苍白孱弱的脸。
他和裴意浓一样大,裴意浓抽条拔节地长高,脸庞早已经褪去青涩,只有他还停留在15岁的时候,过去欢快恣意的笑脸也不见了,变成如今消瘦到显得有些憔悴的模样。
她握住了晏尔的手,低声说:“我的宝贝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受这种苦?”
晏尔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暂时坐一阵子轮椅虽然有诸多不便,应该不算受苦吧?
这句话在第二天撤回了。
妈妈专门抽出一天空,和裴意浓一起陪他去康复中心做康复训练。
因为肌肉萎缩、韧带粘连严重,晏尔在康复师温柔的“好,再放松一点”里被掰得痛彻心扉、哭爹喊娘,整个病房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
疗程结束,裴意浓居然怀疑地问:“有这么痛吗?你是不是男人?”
晏尔脱力地趴在床上,靠着手臂有气无力道:“我不是,我是一朵娇花,我真的吃不了这种苦。”
一想到这样痛不欲生的训练要持续3-6个月,他对站起来的欲望都减弱了几分,做个瘸子有什么不好?
可当抬眼望见裴意浓和妈妈的脸,他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半个月后,楼下中药铺的大叔签收了几个大件快递,关店门的时候正好赶上钟悬放学回来。
他冲他招招手,又把店门打开,示意钟悬进去,给了他一串电话:“这是安装工人的号码,你有空的时候就联系他们上门。”
钟悬拿着那张纸条,不解地问:“上门做什么?”
“装空调啊,不是你买的新空调吗?”大叔问。
钟悬低头瞟了眼快递单,不出预料在收件人那里看到了“猫”。
他和大叔说“先放着,你关店吧”,抬腿走出店门,给晏尔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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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的时候,幽深的巷道里灌进来一阵风,他拿着手机忽然有些分辨不清,自己听到的模糊声响来自于风卷落叶的窸窣声,还是电话那人短促而压抑的鼻音。
钟悬静了一瞬,问他:“你哭了?”
晏尔很轻地“啊”了一下,像是没拿稳手机,摔进衣服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没回答哭没哭的问题,反问钟悬,“怎么突然打我电话?”
说话的声音倒是挺稳的。钟悬问:“你买空调做什么?”
“你没发现你家的空调坏了很久了吗?马上要入冬了,你家那么冷。”晏尔说,“你都不来找我领报酬,那我买点东西从里面扣吧。”
钟悬漠然说:“不要做多余的事,你自己联系商家退回去。”
话音刚落,一辆电动车从拐角窜过来,停在院门口。骑手对照门牌号看向钟悬,拿出两包鼓鼓攘攘的纸包塞给他,飞快道:“猫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不等话音落地,电动车风驰电掣地走了。
钟悬拿着纸包叹了口气,问晏尔:“你又买了什么?”
晏尔回答:“栗子和蜂蜜桂花糖。”
“也是因为要入冬了天气很冷?”
“那倒不是。今天阿姨给我带了糖炒栗子回来,味道挺香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晏尔的嗓音在电流声里总有股闷闷的震颤,像是心情不好,让人怀疑他刚哭过一场。
钟悬心不在焉地听着,思考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终于回家还能受什么委屈,被裴意浓欺负了?
下一刻,他听到晏尔说,“我吃的时候突然发现,栗子是你眼睛的颜色。”
糖炒栗子刚出锅,还是滚烫的,钟悬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
烫伤的是手指,也可能是齿舌,他抓着热腾腾的纸包,在这一瞬间里丧失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没有任由空气沉默太久,钟悬很快问:“发生了什么?”
晏尔不解:“嗯?”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想求我帮你?”
晏尔短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反问他:“如果我说是,你会帮我吗?”
第26章
钟悬问:“什么事?”
“你真打算帮啊,不是说没空吗?”没等他回答,晏尔接着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无聊了,复健补课复健补课,补课是我自己要求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家里——尤其是裴意浓,都不同意我现在回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