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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会让大家伤心的话了,如果他不是哥哥,那哥哥去哪了?’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她?”

那是裴意浓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两年,因为他发现,这件事不管被证实是还是不是,晏尔都回不来了,只会给家人带来成倍的痛苦。

他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查,一个人去疗养院和神志不清的康明对峙,问清楚她到底对晏尔做了什么,直到在她消散的前一天,她终于松口,承认了她是康明,不是晏尔。

“你听到她跟我说什么吗?你只知道她没有找到你,所以被迫伪装成你,可是你知道她回去没有找到你之后有多高兴吗?你知道这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有多迫不及待地取代你,替你做晏尔吗?如果不是活不了多久了,死前良心不安,她一个字都不会坦白,她会替你当一辈子的晏尔,至于你的下场是什么,除了我谁会在乎?”

晏尔很轻地眨了眨眼睛,他理解裴意浓心里的恐慌和愤怒,自己却没有办法陪他一起义愤填膺,谴责康明的过错。

“可是弄弄,如果她回来看到我了,那她肯定会把身体还给我。”他看到裴意浓渐红的眼圈,放缓了语气,“她没有找到,只能伪装成我,不让爸爸妈妈担心,然后又在我回来之前消散了,到这里这件事就结束了。至于过程中她在想什么,她会想什么,还重要吗?”

裴意浓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不重要吗?”

他和晏尔是亲兄弟,也只是兄弟而已。

他不能把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时刻强硬地塞进晏尔的脑子里,逼他看清楚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逼他直面自己在得知康明死了晏尔的躯体也会断气时的恐惧与无措,逼他接受自己在听到躯体突然转醒,他以为是晏尔回来了,急匆匆赶往疗养院,“晏尔”转过脸朝他笑,笑得温柔又可爱,他却浑身发冷,只想想尽一切办法,即便是用鬼杀鬼也要把它铲除的滔天恨意。

晏尔不会和他同仇敌忾,只会原谅他们,放过他们,然后问一句“还重要吗”……

“如果你觉得不在乎,那我这两年在做什么?”裴意浓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讽刺过,他的眼睛瞬间红透了,眼泪从眼眶正中垂直砸落,只留下两道极淡的水痕,“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出事自责?我为什么要觉得是我的错,是我去附中了不在你身边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差点害死了你?我在内疚什么?我在痛苦什么?”

“晏尔,”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么自私,永远都只顾你自己开心。”

第41章

晏尔很突兀地想起曾经那个暑假,他偷听妈妈和裴意浓讲话,听到裴意浓说:“我讨厌他在别人面前自称是我哥,讨厌他不讲道理,默认我必须不分对错和他站在同一边……”

一晃两年过去,这件事在晏尔这里是不久前的昨日,那在裴意浓那里是什么?

久远到已经忘记的对话?

还是和自己一样,变成了一根扎进他心里的刺。

“弄弄。”晏尔走上前,像小时候那样双手捧住他的脸,抹去他脸颊残留的泪痕,“你是在怪我忽略了你的心情,还是怪我不应该放下?”

裴意浓哑声问:“你凭什么放下?”

“好,我不放下,我和你一样恨。”晏尔看着他,“那我应该恨谁?恨已经死掉的康明?恨答应把身体借给她的自己?恨钟悬?恨觊觎表哥就来抢占我身体的恶鬼?恨没有保护好我的你?还是恨爸爸妈妈?恨他们怎么给了我一具这样的身体,害我从小到大不停地梦到鬼、梦到那些死去的人的声音?”

“我应该恨谁?恨谁才能找回来我已经失去的那两年?”

“弄弄,如果我像你希望的这样、耿耿于怀到这种程度,那我还怎么回到正轨?怎么继续过我的人生?你会希望看到一个整天怨天尤人的哥哥?你那么讨厌麻烦的人,看到这种人不会觉得厌恶吗?”

裴意浓没有回答,依旧紧盯着他,眼眶通红,瞳仁里饱浸着执拗的水光。

晏尔不知道怎么跟裴意浓说,他比任何人都更害怕他会厌恶自己。

他生下来就不如裴意浓,没有他聪明,更没有他健康,除了哥哥这个头衔和所谓的乐观豁达的性格,在和裴意浓的比较上,他连站在赛道上的资格都没有。

裴意浓可以怪爸爸妈妈偏爱自己,他却不能怪他们为什么不给他像裴意浓那样好的天赋与身体…… 网?阯?F?a?b?u?Y?e?????ù???ε?n??????2?5???????м

爸爸妈妈听了会有多伤心?晏尔连想都不敢想。

他看着裴意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在我的眼里,康明不是好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钟悬也是,这是我们三个共同酿成的惨案。我如果要恨她,就要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蠢,我想要放过我自己,就只能连她一起放过。我不可能只把康明一个人挑出来恨,那样没有道理。”

察觉到裴意浓的眼睛闪烁一下,神情略微松动,晏尔再接再厉,更进一步地给他顺毛,搓揉了几下他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耳朵。

他轻声细语地说,“可是,如果没有弄弄,我肯定不可能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只有裴意浓不是大马路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弄弄你最好了,怎么这么厉害呀——”

“从小到大都用这一套,你还没说腻吗?”裴意浓往后撤开一步,避开了他的动手动脚,也完全不受花言巧语的蛊惑,目光清明,看着他问,“还有,你为什么要提钟悬?他是怎么回事?对你做了什么?”

晏尔:“……”

晏尔呆立半晌,突然捂住手腕,嘶了一声:“你刚刚摔杯子,碎片好像划到我的手了。”

裴意浓一愣,走上前问:“哪里?”

他想看清楚伤口,可是晏尔光喊疼,手腕捂得死死的不让他看。

两个人你拉我扯地耗了几分钟,终于露出那截光滑的腕子,除了晏尔自己掐红的印迹,半道多余的口子都没有。

因为空口捏造罪证被裴意浓识破,裴意浓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上来了,抬手一指房门,要他立刻滚蛋。

晏尔麻溜地滚了,站在过道等了几分钟,确认他不会再出来,舒了口气。他偷偷摸摸地下楼,去医药箱里拿双氧水和创可贴,撩起裤腿自己给自己消毒处理伤口。

在回房间休息之前,他敲了敲裴意浓的房门,提醒他:“牛奶和杯子碎片你要早点处理,不要忘记了第二天又踩到。”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裴意浓又不搭理人了。

这一晚上累得晏尔心力交瘁,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

虽然被凶了一顿,但是弄弄的委屈发泄出来也好,睡一觉明天就该没事了。

至于自己现在满腹的不爽,留给第二天的钟悬来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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