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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刚刚在裴意浓那里救了钟悬一命,不然像弄弄那样报复心极强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要是知道钟悬做了什么,还管什么救命之恩,一定会重金悬赏能人异士,千里追杀,要他血债血偿。

第二天,钟悬意外得发现晏尔来得特别早——他是个很会惯着自己的懒蛋,一贯是决不上早自习,选择性上晚自习。

像今天这样,在早读前十分钟就到了,披着件蓝色的校服外套,托着脸颊望向窗外,一脸惆怅地发着呆……

反常得简直有些诡异。

钟悬没有打扰他凭窗远眺,问来得更早的关巧巧:“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关巧巧也一头雾水,“我来之前他就这样了。”

钟悬从别人那里得不出有用的线索,只能斟酌着语气问当事人:“怎么突然来这么早,你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晏尔回过头,乌黑的瞳仁倒映出钟悬茫然无知的脸,他悠悠地问:“你想听吗?”

钟悬无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眨了眨眼睛,犹豫着开口:“我应该……想吧?”

十分钟后,钟悬后悔了。

被摁头听完他和裴意浓的争执后,钟悬本来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事情却没完,晏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

“我自私吗?你觉得我自私吗?我到底哪里自私了?”

钟悬第一次经历这种被逼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刻,还完全与他无关,又不是他惹出来的。

晏尔在裴意浓那里受了气,这种死亡问题却要留给自己来回答,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钟悬顺着他说:“你不自私,只是你们的视角不一样。”

晏尔充耳不闻,又问:“我不自私,那就是裴意浓错怪我了?他关心我他还有错吗?”

钟悬说:“他也没错……”

晏尔执着地问:“我不自私,他也没错,那是谁的错?”

钟悬静默良久,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无力地说:“你们都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晏尔很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什么叫行了吧?本来就是你的错!”

钟悬:“……是,每一天我都在认真忏悔了。”

早读铃响了,对话至此告终,钟悬再一次以为这事结束了。

可是,中午裴意浓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阿姨做好的丰盛午餐来找晏尔吃饭——他放晏尔鸽子了。

晏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偏过头望着窗外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学生,睫毛扑簌眨了几下,眼圈唰得红了。

钟悬看愣了:“……你哭什么?”

晏尔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却没完全抹去泪光,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黑眸湿亮地望着钟悬:“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来和我一起吃饭了?”

嗓音哽咽,仿佛少吃了一顿午饭就是莫大的委屈。

钟悬不知该如何应对,垂眼看着他,思量了一瞬后问:“我替你问问裴意浓?”

“不要。”晏尔咬紧牙关,“不就是一顿饭,谁稀罕啊。”

听起来很有骨气,一点也不稀罕。

随后,钟悬眼睁睁看着有人因为少吃了一顿饭被气哭。

哭了整整十分钟,手背把脸颊都蹭红了。

当夜,最后一节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晏尔毫无征兆地宣布:“我今天不回家了,我要离家出走。”

钟悬笔尖一顿,抬眸看着他,往后瞥了眼,一脸复杂地问:“带着你的轮椅一起?”

晏尔低头收拾书包,闷声闷气地说:“一起,你帮我拿上,周末我也住你家。”

这种离家出走?

钟悬悬着的心倏然落地,点了点头:“好。”

时隔几月后,两个人再一次坐上了同一路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晏尔额头抵着车窗,路灯一盏接一盏地划过,路灯的白光、霓虹摘牌的彩光和居民里暖黄色的灯光在夜色里模糊成一片。

上车前他给裴意浓发了消息,说他不回家了。

手机至今没有动静,裴意浓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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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尔想不通,这事不应该各退一步就算过去了吗?从小到大他和裴意浓之间不论谁对谁错,不都是这么相处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裴意浓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晏尔猜不出来,他觉得裴意浓好像变了,从两年前那个迫不及待想要远离他的裴意浓,变得现在这个对自己身边微小的变化都格外在意的裴意浓。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前面那个裴意浓,接受了他的怨恨与疏远,接受了他可能没那么爱自己了,不再缠着他给他添麻烦,遇到事情都要自己做决定……醒来又换了一个裴意浓。

他又在给裴意浓添麻烦,惹他不开心。

晏尔讨厌这样,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钟悬,”他突然开口问,“人在梦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钟悬侧过头:“你看到什么了?”

“最开始是看到了外公,然后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他们要么很吵,要么就总是哭。小的时候我一度分不清楚梦和现实,分不清楚生和死,后面才想明白,会出现在我梦里的都是死掉了的人。”他问钟悬,“鬼会骗人吗?”

钟悬回答他:“和人一样,有的会,有的不会。”

晏尔低低地哦了一声,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许久,他才再次出声:“刚开始,裴意浓看不到我的时候,我特别难过。我们是双胞胎,他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他怎么可以看不到我,救不了我?可是现在,我又觉得他看不到也挺好的,我出事就是他最痛苦的事情,不会再有别的了。只要我好好的,不管将来我们是亲近还是疏远,他都不会操更多的心,可以走一条和我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 w?a?n?g?址?f?a?B?u?y?e?ⅰ?f???????n????????????????o??

“你也可以跟他一样,”钟悬说,“远离那些东西,也远离我。”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不是在和你抱怨。”晏尔提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如果你掐碎的是裴意浓的魂,我肯定会和你不死不休,但是换成我自己,好像又不至于那么恨了。因为我已经了解你了嘛,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钟悬的手臂,“安心吧,我不怪你了。”

晦暗的光线下,钟悬兀自静默了片刻,凝视他模糊的侧脸轮廓:“你对每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都这么宽容吗?”

“怎么可能?”晏尔大惊,“我很小心眼的好吧,我表哥身边那只鬼就很可恶,我上次见它它还瞪我!你怎么还不弄死它?”

第42章

用人的视野走进钟悬家还是第一次,原本仰起脑袋也望不到顶、站在上面如同站在山巅的高大家具全都缩水了,变成了只比常规尺寸大一点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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